墨煙流覺得自己有點玩脫了。
“審判長,我們還在辦公室裡……”
“難道你是想跟我回家嗎?”秦暮一附身,把墨煙流扣在辦公桌旁,說:“辦公室,這地方多适合。”
秦暮手指沿着桌邊劃到墨煙流身側,說:“随時都有人會進來,随時都有人能看到,你,和我……”
墨煙流把秦暮推開:“審判長,自重。”
“别裝了,能去那種地方,還真當你自己是小白兔呢?”
秦暮摘下面具往桌上一扣:“我管你跟顧安什麼關系,又是來我這兒查什麼,隻要你跟我在一起,待遇不會比顧安差。”
秦暮上前,扣着墨煙流肩膀低聲說:“否則,你也知道犯思想罪是什麼下場。”
“但你不會跟他們一樣。”
秦暮接着威脅:“你會被我抓起來,關在特制的囚籠中,變成我一個人的‘奴隸’。”
看來他也不完全跟顧安是一夥的,至少不知道自己跟顧安已經鬧崩了。
“我會好好考慮的。”墨煙流說。
秦暮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笑着說:“明天我去接你。”
“嗯?”
“演講,記得背熟。”秦暮手指扣在面具上輕輕敲着:“尤其是誇我那幾句,我想聽墨教授親自誇我。”
“好。”墨煙流出去後敲了敲耳側。
“011,入侵審判庭監控系統,我要剛才那段的全部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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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那個巨大的台子,墨煙流第一次來這裡是花神祭,他站在台下,台上是一群佛口蛇心的僞君子。
入冬後又下了幾場雪,暴|亂過去後整個城市仿佛塌陷成一座孤島,廣播在阒無一人的大街悠悠蕩蕩。
沒一會,人群擠進了廣場。台下是一堆厚重衣服包裹着的螞蟻,頭挨着頭腳踩着腳,緊一陣松一陣,風也急一陣緩一陣。
墨煙流坐在台上,和那群政客坐在一起。所有人都像吃了毒蘑菇,隻有墨煙流一個正常人。
但墨煙流知道,隻有他即将成為吃了毒蘑菇的人。
墨煙流面無表情掃了眼人群,走到話筒跟前。
毫無意義的批判和誇獎,機械式的笑容和謾罵,所有人就像被設定好程序的代碼,墨煙流剛昨天才感受到生命存在的迹象,今天又會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活着。
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麼,趨同或反抗,這一刻在墨煙流看來,無疑是反抗。
設定好的代碼崩壞,創造出自我意識,遠比具有自我意識卻選擇趨炎附勢的“生物”更能诠釋活着的意義。
就在這時人群中擠出一個人,沖着台上大吼:“這麼長時間都沒查出任何關于反叛黨的蛛絲馬迹,是不是證明審判庭不作為!”
“審判庭一直接受民衆的供養,卻連暴|亂都無法遏制,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墨煙流看到秦暮猛地站起來,拿出腰間的槍。
砰——
說話者應聲倒地,血從他身上不斷湧出,剩下的人吓得向後退去。
審判庭的人舉着槍,迅速把人群圍了起來。
秦暮上前搶過話筒,厲聲說:“反叛黨混入人群,意圖煽動暴丨亂,當場擊殺。還有誰有異議?”
“沒有異議,那今天的宣講會到此……”
“等一下。”墨煙流打斷秦暮。
“墨十月,你想幹什麼?”秦暮手心捂住話筒,轉身壓低聲音說:“别想搞什麼幺蛾子。”
“放心吧,我是來幫你的。”墨煙流走到話筒前說:“我有反叛黨虐殺平民的高清視頻。”
他拿出芯片遞給秦暮,問:“審判長,可以在這兒播放嗎?”
秦暮有些猶豫,墨煙流眉眼一彎,調笑着靠過去說:“審判長還沒聽說嗎?我跟顧安鬧崩了,差點死在地下城。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
“你要不要審閱一下,我的考,慮,結,果。”
墨煙流勾了勾秦暮的領子,聲音又清又軟,像一陣煙霧落下,碰到後你以為散了,卻早已無意識溶進煙霧,被包裹的更深。
秦暮身邊有顧安的奸細,顧安身邊也有秦暮的眼線。
他已經知道墨煙流背叛反叛黨的事情了,具體沒查出來,也不用查,畢竟墨煙流現在隻有審判者這一層身份。
秦暮自信他是為了自己,他總是自信過頭,又傲世輕物。
他把芯片接過來,跟那群高層點頭示意後,把芯片插進電腦。
視頻同步播放在廣場大屏上,在第一個鏡頭出現時,秦暮就覺得不對勁。
那是審判長辦公室,視頻裡的秦暮走進去,墨煙流正在他辦公桌前站着,桌上還放着一個老虎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