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裡面氣溫很低,幾排高大的架子上擺滿了鮮花。穆夏探進去半個身子,聞見濃郁的花香味。
屋子裡很安靜,并不見其他人的蹤影。他走進去,招呼韓詩跟上:“别鎖門,留個縫。”
房間的面積很小,一覽無遺。難道兇手和錢苑東都不在這兒?可是樓梯隻通向這一個房間。
“也許跟上面一樣,也有暗門。”韓詩貼着牆壁摸索着,最後停在了最裡面的角落。
她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朝穆夏招手。
房間的牆壁和地闆相交的地方都安裝了暗燈,因此打眼看過去,并不能發現什麼。但仔細一看就能看見,那暗燈上面有一條小縫,縫隙裡透着顔色不一樣的光。
果然是個暗門,兇手很可能就在後面。
“怎麼辦?”韓詩用氣聲問,“要不要等沈麒生他們過來?”
“我怕錢苑東等不了,他們應該快過來了,咱們要不要博一把?”穆夏是打算冒險,但不想勉強韓詩和自己一起。
韓詩反手握住刀,毫不遲疑地點頭:“那就幹。”
穆夏笑了笑:“你真像我的一個朋友,她也是這樣的性子。”
“我就當做是誇獎了。”韓詩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暗門。
房間裡的燈光是偏暗的橘黃色,光源來自一顆起碼二十年前的老式鎢絲燈泡,懸在擺滿了各色鮮花的架子上方。沿牆排列着好幾個大冰櫃,制冷系統正發出嗚嗚嗚的聲響。
穆夏和韓詩各走一邊,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迹。韓詩擔心還有暗門,一路摸着牆壁。穆夏走到牆角一個冰櫃前,看見了櫃門中間露出的一小節布料。他心髒一顫,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猶豫了幾秒,還是伸手把門掀開了。
雷申的老婆曦文正四肢扭曲地躺在裡面,身上的衣服脫了一半,臉上竟帶着微笑。如果曦文在這裡,那麼盈盈和錢苑東或許也在其中的某兩個冰櫃中。兇手到底是怎樣的變态,才會用這種方式殺死這麼多人,包括一個孩子?
穆夏緩了緩心緒,打開了下一個冰櫃。意外的是,裡面堆放的是需要低溫保鮮的花。也許錢苑東并不在這裡,抱着這樣一絲希望,他打開了第三個冰櫃。
“錢苑東!”韓詩聽到了穆夏的驚呼,急忙跑向他,随即在冰櫃裡看到了渾身結滿白霜,正不住顫抖着的人。
“快把他擡出來。”穆夏一個人拖不動他,韓詩幫忙擡起了錢苑東的腳。
錢苑東神智已經模糊,對兩人的動作幾乎沒有反應。現在這裡完全沒有急救的東西,穆夏隻能脫下身上唯一一件外套搭在他身上,期盼還有下一次循環。
“這裡溫度很低,我們得帶他出去。”
穆夏卻看見錢苑東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他把耳朵湊過去,一個低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艱難地說出了幾個字:“快走……他還……”
後面的話穆夏未及聽完,便感覺呼吸一滞,脖子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有人拖着他往後退去。
他伸手往上亂抓,隻摸到冰涼的雨衣似的東西。韓詩沖了過來,舉着刀刺過去,卻被一腳踢中腹部,倒飛出去很遠。穆夏張大嘴巴,試圖吸入空氣。窒息感讓他腦子發暈,腳下意識地亂蹬着,卻是徒勞無功。
韓詩似乎又爬了起來,卻跑向另一個方向。而後,花架重重地砸下來。穆夏感覺脖子上的繩子一松,忙伸手将繩子扯開扔到一邊,趴在地上急不可耐大口吸氣。
花架下一個黑影鑽了出去,韓詩似乎喊了一聲,随後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在地上。穆夏來不及多想,直覺不能讓兇手跑掉。他起身扶起花架推向另一邊,連帶着其它幾個架子紛紛倒地,暫時阻擋了兇手的去路。
穆夏踩上花架一個飛撲,将兇手撲倒在地。即便不能抓住兇手,也得看清楚他是誰。這樣的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穆夏掀開兇手身上雨衣的兜帽,再想去拉扯口罩時,被一個肘擊打中腹部,劇痛讓他蜷起身體,兇手趁機掙脫,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