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圍坐在淩鴻文的屍體旁邊。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夏楓癱坐在地上,十分崩潰,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順着臉頰滑落,他的能力完全耗盡,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人已經死了,怎麼可能起死回生。
精神和肉·體的疲憊讓他開始自暴自棄,哪怕被他們打死也無法繼續下去了。
“他已經死了!”夏楓很用力地大喊,想要喚醒這幾個頭腦不清醒的人。
他沒有等來淩安的拳頭,倒是等來了旁邊紀雲野的拳頭,他被一拳打偏臉摔在地上,滿口血腥,腦子嗡嗡作響。
哪怕是脾氣再好的人這時候也忍不住了,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遇到這些人。
夏楓歪着臉低着頭,嘴裡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解釋道:“淩将軍已經死了,我的能力隻對活人有效。”
劉追顫顫巍巍地爬上車,來到夏楓邊上,拉住他捂着他的嘴,小聲說:“你别說話了。”
淩安沒有說話,他看着面前的屍體發呆,眼神渙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怖氣場。
他在喃喃自語:“怎麼會呢。”
淩安突然開始大口喘着氣,眼淚無聲無息地往下掉。
“淩安。”淩朗立刻摟住了他,輕拍他的後背不停地說,“沒事的,沒事的……”
二哥?
淩安這才注意到坐在他身側的淩朗和紀雲野。
他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抓着淩朗摟住他的手臂,結結巴巴地說:“爹,爹他,他......”
“不是這樣的,他剛剛還活着的。”
“他沒有死!他之前還背着我走路。”淩安求助般地看向另一邊的紀雲野,“他沒有死,你快叫醒他。”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他明明還活着的。”
淩安重新看向他爹的屍體,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他歇斯底裡地大叫。
“我好恨!”
“我好恨我自己!”
“是我害了爹,沒有我他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就差那麼一點點,為什麼我能回來,你卻沒有回來......
淩安身體劇烈顫抖着,終于支撐不住,暈倒在淩朗懷裡。
随即車身猛地向右·傾斜,整輛車瞬間解體,分崩離析,變成一地的零部件。
紀雲野眼疾手快地用紮入地面的冰刺穩住自己和旁邊兩人,而劉追則帶着夏楓一屁股滾落在地。
這會,夜幕已經降臨,天空深邃幽暗,隻有幾點暗淡的星辰。
他們周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光點,如夢如幻,将這裡照亮,光點往上空漂浮,逐漸消散在天地間。
“這是什麼東西?”劉追喃喃自語,伸出手抓了抓,沒有觸感,穿過手心而去。
他們很快注意到這些光點是從周圍的車輛殘骸上冒出來的,像是被分解了一樣,直到最後隻剩下個車闆,半個車頭,兩個輪胎和散落在地發出惡臭的殘肢碎肉。
夏楓這會兒已經穩定住情緒,他猜測着回答身邊劉追的問題:“好像是淩安的能力。”
他再怎麼遲鈍,看這情況也大概猜到了些——淩安跑出基地去找淩将軍,而紀雲野他們是出來找淩安的。
淩安是怎麼做到的!?
夏楓突然發覺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淩安,他很驚訝,随即回想起淩安把自己連拖帶拽進車裡的場面,又開始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已然成為心理陰影。
夏楓轉頭看向那三人,在心裡默默把淩安打上了“危險人物”的标簽。
以前他就在奇怪,為什麼像紀雲野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會對淩安這種軟弱,狐假虎威的人有那麼大的執念,會在淩安面前變得溫順,害羞,黏人的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甚至懷疑過紀雲野是不是有什麼人格分裂症。
但現在,他好像明白了。
這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紀雲野看向淩安的目光,那種他從來沒有在人前暴露出來過的,熱切又饑渴,激動又癡迷,仰慕和崇拜,恐怖與狂熱交織而成的複雜情感。
夏楓感覺這目光自己旁觀着都倍感壓力,他轉過頭,面上不顯,心裡已是驚濤駭浪。
“淩安有點不對勁!”淩朗突然慌張地大叫。
他發現淩安的呼吸在變弱,淩安身上竟也跟這輛車一樣往外發散着光點。
紀雲野跪在邊上,顫抖着手連忙檢查淩安身上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麼出血口。
他扒開淩安上衣,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陳舊傷疤,心底哐當一下。
怎麼會這樣......他是知道淩安在外面生活了三年,他很在意,特别在意,所以他根本不敢去細想淩安這三年發生了什麼,他甚至在淩安說自己失憶了的那刻感到幸慶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