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淩安收回手撐着下巴歎氣。
“我出去探探路。”林刃開口。
“啊?”淩安略微驚訝地擡頭,随即又意識到這的确是個好方法,但......
“我陪你一起。”他不太想一個人待着。
“你留着車裡,我很快就回來。”林刃說着已經站起身,準備出去,一副不容淩安拒絕的模樣。
淩安知道自己出去隻會吸引黑夜裡潛伏狩獵的怪物,而林刃不一樣,他隻要改變下形态基本上沒有什麼生物會對他感興趣,而且也奈何不了他。
林刃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這個事情總是時時殘酷地提醒着淩安,如果隻是單純的其他生命體還好,可是林刃的存在實在是太特殊了,淩安并不希望看到他真正的樣子,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有一種錯覺,仿佛隻要輕輕的一個念頭就能将其打散,消除,回收到體内,那種奇異的吸引讓他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害怕就如呼吸般不知不覺間就把眼前的美好破壞。
淩安其實早就後悔了,後悔恢複記憶,後悔知道這一切,從那天開始他越來越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與林刃之間的某種連接,甚至預感到能夠操控它,雖然沒有嘗試。
那股強大的力量本來就是從他體内分離出去的,已經離開太久,太久了,身心都在渴望着回歸,渴望被填充浸泡,隻要嘗過這種滋味,甚至隻是嗅到一絲的苗頭,就像是本能一樣讓人上瘾,發狂。
但這種引誘短期内還是無法比拟失去林刃所帶來的恐慌與痛苦,隻是想想就讓淩安覺得受不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害怕,很害怕,怕控制不了自己。
淩安僵硬地坐在後面擡頭看着林刃當着他的面快速轉變形态。
一團光線暗淡到幾乎不可察的線團從打開的天窗飛快溜出去,随着天窗被輕輕關上,淩安停滞的呼吸才重新運轉,他急忙來到前面,看着擋風玻璃外林刃飛快消失在黑暗中,明明視野裡已經看不到了,但他卻能清楚地感應到林刃在哪裡,就仿佛對于林刃他有專門獨屬的視野感知方式。
他知道,林刃速度很快,在飛快地遠離他,像是一顆從心髒内用血肉射出的子彈。
短短的幾十分鐘漫長到他覺得好像過了一整晚。
林刃回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不少葉子,腳尖落地,他抖了抖衣服,然後輕輕打開車門,對上淩安看過來的眼睛,漆黑幽深,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點金色漣漪。
“怎麼不睡覺?”林刃的聲音聽起來如同一位無可奈何又脾氣極好的老父親。
“你陪我。”淩安朝他伸出雙手,林刃自然而然地将人抱起來,彎着腰來到後面,單手将疊在旁邊的地毯鋪開,然後才把身上牢牢挂着的像樹袋熊一樣的淩安放下來,自己跟着躺在旁邊,在将淩安輕輕摟在懷裡。
第二天,淩安醒來的時候發現林刃已經不在身邊,車在緩慢地前行,他沒有立即起來,而是翻了個身仰面看着頭頂天窗外,天空很藍,陽光不刺眼,他們已經開出茂密的樹林。
林刃似乎察覺到淩安醒來,車速稍微變得快了些。
淩安躺了會起身喝掉兩管營養液,站起身準備去到前面,林刃突然猛打方向盤,車身瞬間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拽,整個車體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且劇烈側傾,與石壁之間劃拉出尖銳嘶吼。
發生了什麼?
林刃趕忙調整讓車懸空的一側重新落回地面。
有人在後面攻擊他們!
淩安看到後視鏡裡出現了兩輛軍用裝甲車緊緊跟着,車裡鑽出好幾個人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各種子彈和特殊攻擊都被防護罩給擋下來了,但是巨大的沖擊還是讓車體劇烈的颠簸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翻個底朝天,但總是能被林刃以神奇的角度化解。
離開前,他們把之前偷偷埋在基地外面的幾箱能源結晶也給帶了出來,足夠支持這一路上的保護屏障的消耗,而且這還是他從應文樂那裡拿到的最新的改進版産品。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甩掉後面幾個窮追不舍的家夥。
看服飾那些人是軍隊裡的,淩安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攻擊自己,如果是因為自己私自離開基地的事情不是應該先警告他們停車接受檢查,怎麼會一上來就要置人于死地。
淩安眼神開始變得冷冰,扛上武器在車頂與後面的那些人對轟。
可惜一個人始終難以抵擋後面那麼多人,而且對方也有保護屏障,淩安手裡的武器被多次不間隔使用變得發燙甚至出現了零部件的松動。
他往四周快速看了一圈,然後回到車内從箱子拿了顆拳頭大的晶石,再次回到車頂,拿了把高耗能的重型武器架在車頂,經過幾秒的充能後,前端彙聚出耀眼的光芒。
那些人見狀立刻縮回車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淩安突然改變武器方向扣下扳機,刺眼的水桶粗的沖擊波射向左側的山壁,巨大的石塊,碎石和泥土被撕裂開來,狂亂地向四周飛濺,往下墜落撞出巨大聲響,将來不及後退的車頭砸的凹陷變形。
看着遠處消失在拐角的裝甲車,桑北揉了揉太陽穴,沒有講話,旁邊駕駛位上的桑南狠狠砸了下方向盤,罵道:“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