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傾叫人清點了剩下的氣瓶,都沒有問題。”
“太巧了,而且所有接觸過氣瓶的人都審問過,沒有問題。”
可見背後之人手段多高明。
談序手緊了緊,“氣瓶是有鋼制和鋁制兩批,一樣的塗裝,開船前我讓人檢查過,當時沒有任何問題。”
他低聲解釋:“安排時有人建議帶一些鋼瓶,說同樣體積下,鋼瓶能儲存更多壓縮空氣,便于深潛。”
江時融點點頭,談序之前對潛水不了解,咨詢師的話也沒有錯。
那問題就是出在開船之後。
江時融見談序眉頭緊皺着,伸手撫平:“别擔心。”
談序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查監控了嗎?”
“監控被覆蓋了好幾個片段,很難查出他們是哪個時段行動。”
“那能找回嗎?”郵輪監控有不止一個備用源。
“都被覆蓋,對方手法很幹淨。”幾乎像一個幽靈。
江時融很久沒有這種被暗中不明生物注視的感覺。
像一條蛇或者潛伏的老虎。
還,挺讓人興奮。
談序有些着急又失落,低聲說:“是我工作的失誤。”
江時融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和他說:“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你隻能從這次吸取教訓,下次規避開這些風險。”
“總想做到盡善盡美,我都不敢想,你這麼厲害嗎?”江時融隔着毛巾捏談序的臉,要他回答,“嗯?”
“可是江先生明明做到了。”談序持續失落,江時融就是無懈可擊。
這話聽着實在像恭維,但從談序嘴裡說出來又那麼真誠。
江時融失笑。
談序的頭發也幹了七八分,他便放下毛巾,牽着他出去。
談序睡了一下午,這會兒雖然頭還有點暈,但并不想睡。
江時融讓人送了晚餐上來,談序吃完後,在江時融套房客廳的酒櫃找了支紅酒,和江時融共飲。
酒過三巡後,他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紅暈,但沒有醉。
他的酒量自己清楚,江時融也清楚,就算一整支紅酒喝下去對他也沒有太多影響。
談序經常幫江時融擋酒,現在卻覺得有些苦惱,要是江時融不知道他的酒量就好,他就能開始耍酒瘋。
他看着酒杯沉思。
伸手又要給自己倒酒。
卻被江時融制止。
“今天怎麼了?”他問談序。
除了應酬,談序私下不怎麼喜歡喝酒。
談序搖搖頭,明明沒醉,眼神卻迷離起來,充斥水光,不知道他酒量的人一定會被迷惑。
知道他酒量的江時融也很迷惑,他把談序的反常歸結于他今天死裡逃生,心情大起大落。
他低聲安慰談序:“好了,沒事。”
談序笑了笑,眼中盈盈水光閃爍着細碎光芒,酒把他的眼尾和臉頰都染紅了,連浴袍下的鎖骨都泛着紅,那道被玻璃碎片劃出的小小傷口有些發白。
兩人坐在雙人沙發上,談序便往江時融的方向移了移,注視着江時融,小聲問:“江先生,你為什麼把氧氣給我?”
他問的是在水下,江時融取下了自己的咬嘴,将最後的呼吸氣體留給自己。
他上半身前傾,緊緊盯着江時融,眼神中有極力壓抑卻還是洩漏的期待。
江時融摟住他的腰,低頭看着談序,他好像一隻小狗,和跳珠小時候讨食的樣子一模一樣。
“不換氣我也能上去。”江時融輕描淡寫。
談序愣了愣,很簡單的答案,他目光閃亮地看着江時融:“好厲害!”
江時融像是被他的樣子取悅,短促地笑了聲。
談序問他:“江先生,你最久能在水下憋氣多久啊?”
江時融想了想,回答他:“沒精密計算過,但我無蹼自由潛記錄是一百米。”
談序嘴巴微張,世界紀錄也不過一百出頭。
果然如江時融所言,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談序垂下眼眸,靠上江時融肩膀,這樣他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看不到自己的失态。
他的手握緊,又強迫自己緩緩松開。
原來把咬嘴讓給自己,隻是因為江時融自己能上來嗎。
很簡單的答案。
江先生說得對,自己還有很多要學的,自己應該更了解他才行。
談序閉着眼,微微仰頭,嘴唇蹭了蹭江時融的脖頸,發出某種信号。
江時融低頭看着他微醺的臉,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