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序不常開這輛大衆,所以達到碧水天青時,跳珠認不出這輛車引擎的聲音,沒有聞風而至。
他在沒有跳珠幹擾之下,順利進了主宅,回到家第一時間問了管家江時融現在所在何處,然後徑直走到江時融書房敲門。
敲門頓了兩秒之後,談序輕手輕腳打開門,入眼就見江時融坐在落地窗旁看書。
談序輕輕吐了口氣,反手關上門,走到江時融身邊,輕聲喊:“江先生,我回來了。”
江時融翻過一頁才擡起眼看談序,打量片刻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書。
談序微愣,有些無措,不知道江時融為什麼對他反應這麼冷淡,卻也不敢問,就垂首站在他身旁,一邊在腦海中複盤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
他幾乎立馬就想到武勇,江時融一定是知道了談家打着他的名義在外面招搖撞騙。
談序心中惴惴不安,江時融何等磊落之人,本就不應該與談家扯上關系,是他太貪婪,扒着江時融不放。
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放手,談序隻能深吸口氣,小心地開口:“江先生,山河省那邊,我會處理好,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江氏和您。”
“談家那邊我也會去處理,絕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談序越說語氣越堅定,聲音雖然不大,但态度表露無遺。
說完他表面平靜,但心中忐忑地看着江時融,見他手中書本又翻過一頁,紙張摩擦的聲音在此時寂靜的書房中被無限放大,好似天邊的悶雷。
談序等着,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江時融低沉磁性的聲音問:“還有呢?”
還有?談序有一瞬間的茫然,但腦海中又快速搜索江時融可能會不滿意的點,片刻後,談序想到一個可能,嚴肅地說:“莫奚赫也參與了這次山河省新煤礦競标,也是他為談家提供的資金,他為談家提供大量資金,現在手頭應該不剩多少現金流,如果集團有收購莫氏的計劃,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這樣一個鬣狗一樣的追求者跟在白涵書身後,想來江時融會很不放心,既然如此,那讓莫奚赫失去所有的權勢和依仗,他便不足為懼。
想到這裡,談序心中酸澀,但如果江時融需要,他一定會不遺餘力完成任務,他說:“莫氏輕工業起家,現在主營文娛闆塊......莫家底蘊不如韓家,但莫奚赫本人經商風評不錯,也有些手段,預計評測莫氏并購難度大于韓氏。具體計劃還要等助理部整理好資料和進行風險評估後才能得出。”
談序仔仔細細地說了一大堆,說話時腦子轉得飛快,說完才發現江時融不知什麼時候從書中擡頭,靜靜地看着自己。
愣了一下,談序才有些遲疑地喊了一聲:“江先生,我有哪裡說得不對嗎?”
他緊張地等待江時融的回答,一邊又在心中複盤,他難道有哪裡記錯了?不應該,他已經很久沒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但江時融靜靜看着他不說話,審視的眼神讓談序越來越不安,幾乎以為江時融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或者...他在郵輪上做的事情敗露了?不應該,他沒留下任何線索,而且郵輪回港之後,所有痕迹都會被清洗幹淨,連監控都會清除......
談序想破腦袋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出了問題,不禁咬了咬嘴唇,帶着些許求救、乞求意味的目光看着江時融,希望判官能給他一點提示。
或許是囚徒可憐的祈禱被判官聽到,江時融終于開口,他說:“你給談嚴親手炮制了茶葉。”
這是一個肯定句。
談序腦中空白片刻,嘴下意識回應:“沒有。”
他很快反應過來,立馬解釋:“我不會炮制茶葉,送給我大伯的茶葉是步行街買的。”
江時融微挑眉,意味不明道:“你可是親口說的。”
談序聽到這話想起什麼,立馬從自己西裝褲裡掏出一張發票展平雙手遞給江時融,語氣有些急促的肯定:“真的是步行街買的,這裡有發票,大概是今天下午4點左右購入。”
這一刻,談序無比慶幸自己買東西有開發票的習慣。
江時融看了兩秒才接過發票,确實是步行街某家文創茶葉店的發票,上面明晃晃價格49元。
談序後知後覺,他茶葉是買得太便宜了些,江時融會不會覺得他很小氣?或者覺得他非常不孝順,年薪百萬給親大伯買49一斤的茶葉。
可他确實不喜歡談家人,對談家也沒有歸屬感,而且這些年的工資和獎金,他都給了談厲還他的生活費,手上除了一筆不能動的應急款,确實沒多少錢。
他的四季衣物都是和江時融一起置辦,走的江時融的私人賬戶,因為要經常出去應酬。
平時給客戶送禮也都是找财務預支或者報賬,除了會攢錢給江時融買禮物,談序其實很少有大額消費。
談序張了張嘴,試圖辯解:“我大伯,也不太會喝茶,重要的是心意嘛......”
這話他自己聽着都無恥,談序閉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時融。
江時融臉色卻是平緩下來,拿着發票,語氣溫和地問:“49一斤的茶葉,找了很久吧,确實也算用心了!”
他點頭似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