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放過你一次,現在傻都不讓我裝?你全裝了吧?”路易然罵人和機關槍一樣突突的,“你神經病?就算捅出來了我也不會喜歡神經病的。”
梁文死死地瞧着他,路易然被看得頭疼,壓低聲音道:“非要我揍你是吧?”
梁文看着他,忽然笑了,眼神像是舔過路易然臉頰上的每一處,語氣纏綿得拉絲:“你揍我我也不會放棄的,我們門當戶對。”
狗屁的門當戶對。
路易然冷笑:“托你的福,我現在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他實在手癢,又不想鬧出什麼大事讓家裡人知道。路易然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梁文時不時就要看上嚴峥一眼,顯然有些忌憚。
嚴峥不知道為什麼低着頭,手裡捏着煙轉來轉去,像是在按捺着什麼,時不時才會擡眼往他們這邊看一眼。
路易然趁着他擡頭的空檔朝他招了招手。
嚴峥似乎有點意外,擡腳靠近了幾步。
路易然等不及,索性快步走過去,拽着人的手臂讓嚴峥低下頭,湊到他耳邊說:“他好像有點怕你,你幫我吓唬一下?”
他的姿态親昵又自然,拉嚴峥的時候這人彎腰也彎得毫不猶豫,梁文死死地盯着兩人。
嚴峥垂眼“嗯”了一聲,又說:“吓唬到什麼程度?他是你什麼人?”
路易然歪了下腦袋,像是仔細思考了一下:“能到什麼程度到什麼程度,他是個神經病,和我一點關系沒有。”
嚴峥:“嗯,知道了。”
路易然狐疑地看着他,嚴峥拍拍他的後腰:“讓我解決,你就回家。”
神神秘秘的。
路易然嘟囔了兩句,跑到小賣部裡去了。
嚴峥沒要求他太多。
嚴峥穿着拖鞋走到了梁文跟前。他身上是家居褲和黑色短袖,除了壓迫性的身高和兇悍硬朗的長相,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梁文緊緊盯着他:“小然叫你來做什麼?”
嚴峥垂眼拿出手機翻了翻:“梁文,對吧?以後離路易然遠一點。”
梁文說:“小然不知道找過多少個男朋友,你這樣的在他那裡根本排不上号,他喜歡有品的。”
嚴峥聽見,臉上的表情動都沒有動一下,關上手機說:“非得我和你耍無賴?”
梁文強裝鎮定地瞪着他。
“你家在城郊有三個廠房,一個因為拆遷産權問題停工,兩個放假完剛重開機器,”嚴峥從年輕就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梁文在他面前連無賴都算不上,頂多算個有錢沒腦子的小資,“機器停一天就虧一天,你家公司還有債務要周轉,不能一直停吧?”
聽見對面人盯了他家工廠明顯不是一天兩天,梁文明顯有點慌了:“你想幹什麼?!”
嚴峥說:“不幹什麼,就是想你也别幹什麼。”
他有一千種把事情鬧僵鬧大的方法,但是已經不是年輕氣盛的年紀,不會為了一點事選擇看起來最出風頭的做法。
嚴峥說:“可以了?”
梁文氣得發抖,他似乎在嚴峥面前又拿回了上流人的皮囊,狠狠地正了正領口:“你這種地痞流氓,路易然不可能喜歡上你的!你就是他離家出走的消遣!”
嚴峥這時似乎終于笑了下,他咬着香煙的薄唇動了動,不是很在意。
從地痞流氓裡摸索過來的,這種話他聽了沒有幾十也有上百,還可以再罵狠一點,反正他也沒打算真放過梁文。
更别提梁文現在罵到路易然隻是和他玩玩而已,還挺順耳。
他還真希望路易然随便就能和他玩。
這邊動靜有點大,路易然從塑料簾子後探探腦袋:“解決了?”
嚴峥瞥了一眼梁文,擡手示意了下手機。
梁文看出他無聲的威脅,咬咬牙離開。
嚴峥走回小賣部,順手把自己拆出來沒動那根煙分給了老闆:“有些人穿的人五人六,其實内裡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闆連連點頭,剛才看見那人拉着路易然眼睛通紅的樣子看起來确實怪吓人的。
路易然低頭看看,還好,他沒有帶幾件衣服,最近穿的都不太講究,沒有被罵到。
兩人往回走,嚴峥垂頭看時不時往回看的樣子,伸手把人轉回來了。
“看路,”他說,“神經病有什麼好看的。”
“哦,”路易然挺贊同這話,把腦袋扭回來,轉而看看嚴峥,“幫我大忙,要什麼酬勞?”
嚴峥有些意外,他舌尖抵着牙齒,輕輕地重複了一遍。
“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