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江璟舟同南嘉一塊收拾了桌面,把碗筷這些端到庖屋的井裡才回了院子。
他要回卧房将下午買的幾匹布拿到江父江母屋裡去。
其他人也都回了自己的院子,正房裡面隻有江父江母以及南嶼在。
南嘉把碗泡着,剛出庖屋就見他抱着幾匹布從他們院子裡面走過來,“這布是?”
他疑惑着,下意識問出。
“今日去買布,順帶也給爹娘買了。”江璟舟神色如常,平靜道:“我也給阿爹買了,就放在卧房裡頭,待會回去了我拿給你。”
南嘉心情不錯,翕動着唇瓣,“送完就快些回來,你還未洗澡。”
江璟舟還算顧家,不薄情。他覺得對方還可以。
南嘉下午鋤地種菜澆水,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實在難受。
末了,他補充了句:“我先回去洗澡。”
江璟舟了然,“浴房裡頭我放了幾塊肥皂團,你今夜用用瞧着好不好,若是好我下次再去買。”
他在雜貨鋪買的東西多,掌櫃的想要交好,送來他幾塊肥皂團。聞起來很香,但他沒用過不知道好不好用。
肥皂團不算貴,但一般的人家都不會買,隻會用皂莢、澡豆或者肥珠子來洗澡,更甚的就什麼都不用。
尋常人家哪有那麼講究,能吃飽喝足穿的暖就行。
聽此,南嘉朝他笑了笑,“成,我就試一試。”
肥皂團,他之前買過一塊來用,用完身上幹幹淨淨,順滑,且香噴噴的。
話說完了,二人分道揚镳,江璟舟去了正房的堂屋。
屋裡,南嶼正在詢問江父,要将他們院子旁的荒地買下來需要多少銀錢。
江璟舟一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抱着幾匹布,極其引人注目。
“爹,娘,今兒我去鎮上逛了逛買了幾匹布回來,你們拿着做衣裳。”他徑直走到凳子前面坐下,把布匹放到闆凳上。
堂屋裡點着油燈,不算太暗。
江母摸了摸布匹的料子,“你這孩子,爹跟娘的衣裳多着呢,買什麼布匹,浪費錢。”
嘴上是抱怨,但江璟舟可見着她笑的褶子都出來了。
南嶼見着江璟舟這般動作,覺得這人是個孝順的。
等笑過去了,江父就繼續剛才的話題,“嶼哥兒,你方才與我們說要買那塊荒地,我覺得不成。”
他不僅會做木活,種地也懂一些。
南嶼皺着眉頭,問:“為何?”
那塊荒地位置近,他是打算用來種菜的。
江璟舟聽着他們講話,差不多也明白了這事。
江母搶先回答:“你與我說這地是打算來種菜,可荒地要開荒才能種東西,且一兩年都沒個好收成的,吃虧。”
南嶼也明白了,虛心請教:“那我要買什麼地?近來可沒有人要賣地。”
之前在村裡茅草屋旁的空地種菜,他是開過荒的體會過這種難受,種下去的東西最後都不成樣子。
田地可是農家人的寶,如果不是家裡出了大事是沒有人會賣地。
南嶼心裡歎了口氣,倒是他想的太好了。
江父摸了摸下巴,無奈道:“若是你不急,等農忙後我幫你打聽打聽。”
現在都忙着收割糧食,沒有幾個人有空閑呆在家裡。
江母忽的拍了下大腿,激動道:“璟舟成親那日,趙家漢子跟你喝酒時好像說過他要送孩子上學,想賣一塊地。”
趙家漢子名為趙蕈,土生土長的泰安人,前些年剛分家,今年日子才好過了不少。
江母想到了很多:“趙蕈也是個苦命的,癱上個後娘,日日都過苦日子,自從分家了才好上不少……”
俗話說得好,有後娘就有後爹,趙蕈自然也是如此。
他是家中老大,日日都操持着家裡的農活,後娘生的幾個孩子則是在家遊手好閑,一等到收割時便說這兒痛哪兒痛,隻能讓他幹了所有的活。
沒有農活幹,趙爹就讓他到鎮上扛大包,賺回來的錢全都要交到後娘手裡,他是一個子都存不下來。
趙蕈的妻子也不能閑着,洗衣做飯喂雞鴨。
總之一句話概括,趙蕈與妻兒被趙家吸血,吸了大半輩子。
南嶼聽着也頗為心痛,像趙蕈這般有親人勝似無親人的人兒,比他過得難。他好歹還能帶着南嘉靠一手繡活跟賣菜存下來銀子。
他微微擡眼,問:“淑芬姐,那塊地在哪兒?價錢幾何?”
為了能早些做上買菜的夥計,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買一塊地的。
江母搖搖頭,她沒有仔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