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野入門才不過短短三天,據王清秋所知,秦正野家中貧寒,幼年出了變故,托給了一位老前輩撫養,隻是那位前輩實在不怎麼靠譜,秦正野如今能有煉氣修為,全憑他的天賦與仙緣,在這等逆境之下,他竟還能在煉丹一事上有所建樹,着實令王清秋刮目相看。
王清秋若有所思,聲音漸低:“好啊,好……我們宗門,的确缺少會煉丹的人才。”
江見寒:“……什麼?”
王清秋立即哈哈笑了一聲:“沒什麼沒什麼,師弟,你繼續說。”
江見寒歎了口氣,說:“……該怎麼辦?”
王清秋樂呵呵笑了起來。
“見寒,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頭一回見你對他人如此上心。”王清秋滿意點了點頭,“你看,在這世上,除了你的劍道,還是有其餘美好之物的。”
江見寒:“……”
王清秋又道:“我們勸你開門收徒,也是為了——”
江見寒:“辦法。”
王清秋一句話猛地噎住:“呃……”
江見寒:“不說算了。”
“……說說說,現在就說。”王清秋歎了口氣,“我看小秦是個好孩子,煉丹也隻是一時興趣,再說這修仙之路漫漫,他若能通些丹道,想必是能事半功倍的。”
江見寒:“……”
王清秋又道:“你平日多盯着他一些,給他布置些修行的課業,他若是能完成,私下裡練不練丹,又有什麼關系呢?”
江見寒點了點頭,覺得師兄說得有些道理。
“此事不過就是你要費心一些。”王清秋道,“他若不來複命,你多催催他便是了。”
江見寒再點頭,覺得自己已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再接下來,就是等到半月之後,秦正野來向他複命之時——
王清秋問:“你應當有秦師侄的傳訊玉符吧?”
江見寒:“……沒有。”
王清秋:“若有空閑呢……啊?”
江見寒的聲音略低了一些:“還沒來得及……”
王清秋:“……”
江見寒:“半月之後,他要來複命——”
“怎麼能再等半個月啊!”王清秋恨鐵不成鋼,“哪有師尊連徒弟的傳訊标記都沒有的啊!”
江見寒:“……”
“你去将他叫過來——”王清秋一頓,大概是想到江見寒找不到秦正野在哪兒,又匆匆改口,道,“我去讓人将他找過來,你現在快來宗門大殿,今天你必須将他的傳訊玉符給标記上。”
江見寒:“……”
江見寒還是點了頭。
說實話,他的确很想快些留下秦正野的玉符标記,可一日去找徒弟兩次,看起來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
好在師兄願意幫一幫他,令他又不失師尊顔面,又能順利達成目标,一舉兩得,不愧是師兄,令人佩服。
于是江見寒匆匆前往宗門大殿,卻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過着急,隻是信步而去,待到了那大殿外時,江見寒一眼便見王清秋握着秦正野的手,正在添加秦正野的玉符标記。
江見寒:“……”
江見寒覺得很奇怪。
王清秋是一門之主,他以往可從未見過王清秋與新入門的年輕弟子交換什麼玉符标記,更不用說王清秋一見他出現,便心虛将那玉符收了起來,倒像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一般,令人深思。
可下一刻,秦正野已回過了頭,帶着滿面欣喜看向他,甜絲絲喚他:“師尊!您來了!”
江見寒:“……”
少年人面目清俊,眉眼中還略帶一分青澀之意,那目光隻消朝江見寒身上望一望,江見寒便立即打消了心中疑慮,微微颔首,十分嚴肅:“嗯。”
秦正野又捧起手中微微發亮的玉符,用與那玉符一般帶着熠熠亮光的眸子看向江見寒,期盼之意好似要從眼中溢出來一般。
在這般情景之下,根本不用王清秋亦或是秦正野多費口舌,江見寒便已自動擡手喚出玉符,又以一指輕輕點在秦正野眉心,直接将自己的一絲神念留存在了秦正野的玉符之中,一面道:“有事,喚我。”
王清秋急忙替秦正野解釋,道:“你若遇到危險,隻需握住玉符,輕喚你師尊三聲,他這一絲神念便可為你擋下——”
他忽而注意到了秦正野注視江見寒的目光。
那神色,除了年輕弟子對師尊的敬佩與遵從之外,似乎還格外帶了一些其他異樣的情緒,隻是那神色一閃而過,幾乎令王清秋覺得自己是看花了眼,下一刻秦正野便帶着滿面的興奮與激動,止不住朝着江見寒點頭,大聲說道:“謝謝師尊!”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初入仙途而興奮過度的小弟子,王清秋不由微微搖首,覺得大概是自己看錯了。
秦正野又滿懷着激動看向江見寒,等着江見寒接下來的話,江見寒卻沉默不言,顯是覺得自己已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秦正野這般看着他,令他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半晌,他方才憋出一句:“你——”
秦正野:“我在!師尊我在!”
江見寒:“……三日之後,抽查。”
秦正野:“啊?”
江見寒:“有問題嗎?”
秦正野:“沒有……”
江見寒:“那回去吧。”
秦正野:“是……”
嗯,很好,不錯。
江見寒美滋滋想。
他留下了徒兒的傳訊玉符,又溫柔關心了徒兒的學業,看秦正野的表情,應該也覺得很開心。
他這師尊當得真不錯,他自己都覺得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