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都該來,”江擴冷冷道,“簽合同當大作家的是你,馬上違約的也是你,不是我。”
“屌,”黎念嘟囔,“早知道不寫了。”
江擴神色凝重看了看黎念,他不清楚黎念明明以前那麼喜歡寫作,現在卻幾乎連鍵盤都不碰。
之前生日送的機械鍵盤,現在也已經落了灰。
到了出版社的樓層,門口一位工作人員事先已經在電梯口迎接。畢竟黎小福是紅極一時的耽美作家,如果能談妥繼續合作寫下去,好處總比壞處多。
“好久沒來了黎先生,還記得我嗎?”小填點頭緻意。
“你認識Alex嗎?”黎念沒頭沒腦問一句。
“不認識,”小填搖頭,“江先生你好,好久不見,當年在讀者見面會見過你。”
“你好。”江擴點頭。
“能在一起這麼久的同性伴侶真的難得,”小填領倆人進了會客室,“稍等,負責編輯和社長馬上就來。”
“以前我和男朋友來過。”黎念捂着額頭坐到沙發上,有點頭暈目眩。
“是啊,江先生。”小填看着江擴一頭霧水。
“不是,是Alex。”黎念脫口而出。
“别說了!”江擴偷偷擰了一下黎念大腿,“你想他們把你當傻子嗎?”
恰巧門口進來幾個人,黎念縮回腿一聲哀嚎,當着所有人的面滿臉恨意道:“别碰我!”
江擴尴尬地縮回手,轉頭佯裝一臉笑意跟幾個人打招呼。
“江先生,福仔,好久不見。”社長點頭。
“誰是福仔?”黎念的臉瞬間紅了。
“好久不見。”江擴把蠢蠢欲動想跳起來的黎念強行按下去,又朝社長點頭用口型說,“他有點不記得事情了。”
“事情我們也了解了不少,可以理解。”幾人坐到江黎二人對面,黎念一時有些坐如針氈。
“小說的事。”另外一個戴眼鏡的嚴肅女人說。
“就是為這件事來。”江擴看了看黎念。
“記憶不好我理解,但是為什麼小說也不寫了呢?看看前面的構思繼續寫下去有那麼難嗎?”嚴肅女人質問。
黎念無語。
“就是不想寫,你們管我?”黎念不耐煩地回答。
“黎大福!”江擴小聲喝道。
黎念收了聲,還是不服氣地瞪了幾人一眼。
“不要以為你是暢銷書作家,我們出版社就能處處求着你,”眼鏡女扶了一下鏡框,“香港的實力作家很多,不差你一個。”
“哦。”黎念依舊用桀骜不馴的語氣說。
反正他的宗旨隻有一個,那就是跟不喜歡的人反着來。
“合同你已經犯了很多條違約,如果到期沒有完成出版社的要求,我們可以要求賠償。”眼鏡女又說。
“哦。”黎念微微仰起頭表情欠揍。
江擴終于坐不住,把黎念推出去門外,又鎖上門。
“他是個很好的作家。”江擴對幾人一臉無奈道。
“出事前是,現在不是了。”眼鏡女皺眉反駁。
“請給我多點時間,讓他好好休息,我相信腦損傷恢複後他會重新執筆,”江擴幾乎懇求,“這段時間我代筆,行不行?我也能寫小說的,歌詞跟小說一樣都是文學,歌詞都能寫小說我肯定也能寫。”
“你還是沒了解清楚合約的内容。”社長搖頭。
黎念在出版社轉一圈,又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外邊半個香港的風景。
江擴接過合約,仔仔細細啃了一遍,越啃臉色越難看。
這裡面十幾條重要乙方條例,黎念犯了十有八九,其中就包括他人代筆,逾期拖稿等等。
“合約有法律效應,就算我們同意又怎麼樣?合約是改不了的。”社長說。
“那現在應該怎麼做?賠償的話,賠償金唔該幫我清算一下。”江擴咬着牙說。
“算了。”眼鏡女抿了抿嘴。
“五十萬港蚊,加上上次對他這本新書的暢銷推廣,投資,共七十萬。”眼鏡女看了一眼沉默的社長,又毫不留情地對江擴說。
“好。”江擴點了點頭,唇色蒼白,“我兩天内打到貴社賬戶上。”
“如果他恢複記憶,他還有機會寫下去嗎?”江擴追問。
“随時歡迎,如果不介意我們有過合同糾紛的話。”眼鏡女終于露出一丁點微笑。
“拜托了。”江擴說。
談了很久,江擴出門的時候正看見黎念在把弄花瓶上的水仙花,談了口氣。
說實話江擴剛剛有一拳揮在黎念臉上把他打清醒的想法。畢竟就算違約,賠償金也是江擴出,不是黎念這個身上沒多點錢的出。
而黎念此刻卻神态悠閑,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甚至似乎認為是理所當然的。都怪他寵壞這個反骨仔。
但是誰叫黎念是個失憶病人呢。
這點氣江擴也就隻能忍在心裡了。
“回家。”江擴沒好氣地說。
“錢我賺回來還你。”黎念跟在後面說。
“誰特麼要你還了?”江擴聽見還錢,倒還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