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有些過于寒涼了。
周岑懶懶地倚靠在座椅上,兩條長腿随意搭着,側頭觀賞窗外一閃而過的人群與霓虹燈。
這座城市永遠不缺熱鬧與奢靡,就像法國的土地永遠不缺少玫瑰,大把人就此沉淪,溺亡在充斥着香槟與口脂的甜蜜夜色中。
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周岑眼底明明暗暗,看不透最深處是什麼。
他也隻是個俗人而已。避免不了被玫瑰的馥郁香氣牽魂繞夢,即使結局已注定,也不由得為它駐足。
隻可惜玫瑰實在多刺,而他又是個莽夫,靠近一點就要被紮穿手掌。
這花不是他的,他摘不去。
周岑神情恹恹,像是沒了某種興緻。
月光淡淡。
司機給他放在了校門口,他挑着人少的小樹林往宿舍走。偶爾有纏綿不分的小情侶,他就裝作沒看見一樣繞道走。
等好不容易到達寝室,周岑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鄭佐早習慣了他這陰間作息,睡得死死的,半點沒驚醒。
周岑在黑暗中将髒了的黑色西裝脫下,找了個紙袋子裝起來,打算等到明天聯系李悅悅處理。
還好做造型的時候交換了聯系方式,不然又要讓江少爺屈尊幫他處理小事了。
那天江白幫他找胖次時臉色黑如鍋底。
不敢回想。
第二天,周岑把江白給的那張卡翻出來,想再和少爺說清楚。
反正他的作用已經起到了,江少爺和未婚夫的關系也看着好轉,他再提離開應該成功概率很高。
但奇怪的是,江白沒再聯系他。
第三天,也無事發生。
周岑的生活詭異的平靜了幾天。
作為一個被包養的男大,這麼清閑的還是獨一份。
估計是和未婚夫蜜裡調油,不想再提起他吧。
周岑搖晃着酒桶,發絲随着動作輕晃,有些細癢。
也許等天氣熱了,可以搞個寸頭玩玩?
“一杯冰島”
有人敲敲台面。
來人靠在周岑面前的吧台上,銀灰色的狼尾半紮不紮,不鏽鋼唇釘在燈光下發亮,黑色背心毫不吝啬的露出手臂優美的線條。
他的唇勾勒起玩世不恭的笑,眉眼鋒利,給人的感覺像風雪中獨行的猛獸,以至于偷看他的人都不太敢上前搭讪。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幾分低沉。
“好久不見,周哥”
周岑慢悠悠擡眼,看清楚來人時眉毛一挑。
二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彙,懶散撞上攻氣十足,一旁被兩人顔值吸引偷看的幾個人忍不住竊竊私語他們的關系。
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急促響起。
二人同時看向周岑的手機,上面金主大人四個字顯眼的很。
周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接起電話,對面說了幾句,他便皺起眉,打個招呼匆匆出門。
那人支着下巴看周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又是滿桌子的酒,空酒杯在桌子上随處可見。
江白仰躺在沙發上,扣子解開兩三顆,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燈光下有種引咎天鵝般脆弱的美感。
纖細白皙的指尖勾着搖搖欲墜的玻璃酒杯,江白眼睛微阖,周圍氤氲着隐隐晦暗的氣氛,身邊空無一人。
周岑一進門就看到這番景象,眉頭微蹙,走近兩步想把他手中的酒杯拿下來。
沒想到剛一靠近他,江白就淺淺睜開眼,手腕輕飄飄一轉,躲開了他。
“你來了”
江白揉揉太陽穴,氣息有些不穩道
“給我倒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