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江白的聲音很小“你今天為什麼生氣?”
一片寂靜。
昏暗的夜色中,周岑一動不動,仍舊保持着剛才躺下的動作,呼吸平穩而有規律,仿佛睡得很平穩。
但江白知道他聽清楚了。
等不到周岑回答,江白又自顧自将自己的話接下去。
“是不是因為我太難相處?”江白蹭蹭被角,眼睫垂下,臉邊一點軟肉被擠出來“還是因為我把你一個人丢在宴會上不管”
他倒是對自己做了什麼清楚的很,江白看不到的角落,周岑歎了口氣。
喝醉了的江少爺實在乖順,一身的尖刺都化成了水,周岑分不出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等明早清醒了,不知道會不會手撕了他。
那邊江白的碎碎念還在繼續,他側躺着,盯着床下人散落到枕頭上的發絲移不開視線
“我覺得你是聰明人,聰明人不該這樣沖動”他的語氣帶着幾分認真“要知道,我給你的待遇已經很好了,換成其他人,這樣的機會搶都搶不到”
“那你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呢?”周岑淡淡開口。
江白被噎住了。
他朝周岑望過去,隻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颚,江白眯起眼睛,想從昏暗的月光下看清周岑的眼睛。
幸好醉呼呼的腦袋瓜子沒辦法很好的思考,不然平時江白早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生氣了。
雖然現在也沒好哪去,周岑偏頭,看向江白的方向,卻隻能看見搭在床邊的一節指尖。
江白此刻在他的房間,睡在他的床上。
這個認知有點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中,周岑微微阖眼,把這種想法抛之腦後。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江少爺的時候,他的行為就會莫名其妙有點變态。
江白喝的太多了,現在房間裡還有淡淡的酒氣,還有一絲不知名香味。
閉上眼睛,周岑隻覺得他也醉了,不然怎麼解釋一時沖動把江白帶到家裡,而不是打電話叫人來接。明明從喝醉的江少爺口中套出司機電話再簡單不過。
江白還在帶着困意嘟囔“别以為給我做飯就能讓我原諒你,等明天一定要你知道教訓……”
周岑沒有理那些話。
江白不會做的很過分的。
哪怕江少爺嬌氣難纏的名聲遠揚。
不知道為什麼,仿佛是一種直覺,周岑自己都覺得很自作多情和自以為是,這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笃定。
月光從窗戶一側打進來,黑暗的環境裡連空氣中的細小浮塵都看得一清二楚,微光從窗台流淌到地闆上,時光有一瞬緩慢下來。
周岑又歪頭,入目的是床闆以及稍微垂下的被角,将床上的人蓋的嚴嚴實實。
這床被子很保暖,和枕頭是一套的,比一般的單人被稍微大一點,是周岑很讨厭翻個身就會漏風的感覺特意買的。
那時候他從來沒想過會蓋在一個和自己有天差地别的、一個漂亮精緻醉酒後很乖的少爺身上。
帶人來這裡沒什麼意義,睡一晚上也沒什麼意義,他領地意識沒那麼強,情況緊急的話鄭佐也可以來住。
那是哪不一樣呢?
周岑不願細想。
他的眼神順着窗外一片落葉忽悠忽悠打着旋兒向下落,在樹葉終于要落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時,猶豫再三,周岑開口。
“既然不喜歡林關,為什麼不退婚呢?”
周岑的聲音又低又沉,像下墜的葉子,輕飄飄的。
他不理解,就憑他見到江白幾面而言,他不認為林關有什麼魅力吸引江少爺愛得如癡如狂,江白也的确與原文中出入顯著。
可他們的婚約仍在繼續,都沒有提出退婚的架勢,哪怕故事中的兩人争端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