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那隐而不宣的身份不論,現在的天踦爵又做了什麼大事,”血傀師問道。
“天踦爵不才,無法将一身罪孽當作功績的你相比,我大概隻有一件事能拿出來講了,”天踦爵道。
“什麼事?”血傀師追問道。
“到了,各種意義上的終點,”天踦爵轉身看着血傀師,道,“已經到了。”
玄幽地老林内,地面散出奇異華光,交織出光陰的模樣,凝止的流風輕息似是昭示着時間的盡頭。
血傀師看着四周,“所以這個地老林,就是你為自己選擇的終點。”
“非也,是吾為咱們兩人選擇的終點。”天踦爵道,“我這一遭,若能殺掉武林第一人的你,也算是功績輝煌了。”
“你想殺我,天真,”血傀師怒道,“你不怕殺了你夫人嗎?”
血傀師轉身再望,卻發現已經看不到雪梅墩的身影,這林内隻剩下天踦爵與自己,好的很啊。
于是,劃掌分勁,血傀師攻勢赫動,深知此戰不過,将是終點,天踦爵旋杖卷風,誓誅妖惡。
“三屍血溶掌。”
“天鳴杖。”
戰鬥不過片刻,雙方大招強出,登時風雲湧動,地老林極光沖霄,似有天應。
“吾不能再留你在世間逞兇作惡,”天踦爵道。
“鐵山飄掌。”
…
血傀師欲搏生天,天踦爵除惡必盡,出招毫無餘地,雙方戰得天愁地慘,日月失色。
“血傀師,你可知三機谶中的動機谶,其實是一步武功秘籍。”
“今日,吾就用你的生命來見證動機谶的武功。”
天踦爵納氣于一身,凝氣轉元,他運起奇門功體,霎時五雷齊聚一身,一股前所未見的雄大力量震撼了整個地老林,同時,解除了地老林中被陣法所限的雪梅墩。
血傀師見天踦爵爆發的力量,便知,此招自己必死無疑,隻能轉身而逃。“不好,危險,”
天踦爵一招擊中血傀師。
“吾,吾有長生珠護身,不,不會死的。”
“長生不死,你真的快樂嗎?”天踦爵道。
“你是誰,我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吾是誰,對你有這麼重要嗎?”天踦爵道。
“你到底是誰?”血傀師朝天踦爵問道。
“不要,”雪梅墩跑過來抱着時間将盡的天踦爵,哭着道,“不要,素還真。”
雪梅墩的一聲‘素還真’,道破天踦爵的真實身份。
果然是你,素還真。
血傀師得到自己想要答案,倒地而亡,回顧自己的一生,他再次回到自己最想回到的地方,鮮花爛漫,隻見女兒回首對自己叫了一聲,“阿爹。”
逐歲長生恍如夢,爾今塵土一身空,數記流年歡若何,憶在親兒一喚聲。
“夫人,莫哭,”天踦爵輕輕擦拭淚流滿面的雪梅墩,不知用何言語安慰她,說,自己會回來,會有人替他陪你,但是,看着雪梅墩流淚的雙眼,他說不出口,隻見,雪梅墩捂着胸口,臉色異常蒼白,喘着氣,似乎快要昏厥過去。
天踦爵着急道,“夫人,夫人,怎麼了。”
隻聽,雙眼微閉的雪梅墩輕輕呢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天踦爵本想答應,但,已經到了時間城主給的最後期限,雲海乍現奇異的光芒,就像是接引船隻歸航的燈火,照射而下,天踦爵體内的鎏金時機浮現而出,在光芒中破碎。
天踦爵看着懷中的雪梅墩因自己身體慢慢消失而昏厥倒地,帶着心碎的聲音,喊道,“夫人!”
突然,地老林外傳來,“跛腳九點,大美人啊。”
秦假仙和業途靈送完天堂苦壤,按照約定來到地老林,朝着林子喊了一嗓子,見無人應答,便入林看,隻見雪梅墩昏迷倒地,而,血傀師死在一邊,就是不見天踦爵。
“大仔,不好了,夫人昏迷不醒,是不是要死了嗎?”業途靈扶起雪梅墩道。
“死你個頭,快點背上大美人,找那三隻魚,”秦假仙邊說邊從血傀師身上翻找天踦爵說的危機谶和動機谶,“找到了,快走。”
“好的,大仔。”
“不過,這血傀師的屍體怎麼辦?”
“有什麼好辦的,現在是大美人更重要,管他做什麼,”秦假仙道,“業途靈快走。”
“是的,大仔。”
離開之際,天際突然劈下一道雷,将血傀師罪惡的一生,燃燒殆盡,隻剩下一團灰燼散入無邊的天地。
雲海中懸浮的魂魄看着已經安然離開的雪梅墩,緊懸的心一松,重歸本人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