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你想要進行的大義就再無人阻止了。”羂索自認為他說的條件可以說是格外誘人,甚至幫夏油傑考慮好了人情。
說起這個,夏油傑内心就忍不住地憤怒。
他抵着後牙,克制地壓着嗓子,表現出興趣:“什麼辦法?”
“秘密。”
夏油傑靜靜地盯着他,眼裡暗藏不住的怒火。
他當然知道所謂的辦法是什麼。這個用着自己身體诓騙五條悟的可惡寄生蟲。
“聽起來你那邊的計劃很完善,又何必拉我入夥呢?”
“嘛,沒有人不想和最強詛咒師聯手吧。
而且,我覺得憑我們兩個人力量和計劃完全可以困住五條悟。”
……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有意向的話,我們可以離開這片空間詳談。”
羂索這麼說着,掏出一個名片甩給夏油傑。
羂索其實不抱期望夏油傑能反水。
他想抓住的是夏油傑一瞬間的猶豫和搖擺,隻要和他們有一點合作空間,他就能抓住破綻。
同為特級咒術師,夏油傑身上的破綻高于六眼。
而他,羂索微微笑:他隻不過是饞這份皮囊罷了,他有什麼錯呢。
夏油傑收到名片,上面是女人的個人信息、職務、公司介紹,甚至留有位于新宿的某家公司的地址。
準備得真充分啊。
夏油傑将紙片甩回去,鋒利的邊緣直直劃向女人的眼。
“很遺憾我沒有合作的計劃。”
他退後一步,緩緩垂着頭呈現拒絕的動作。
“六眼不會是我們兩的對手。”
黑發有些松散地遮着夏油傑陰沉的臉,他的眼裡明明滅滅閃過無數念頭。一時間羂索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重要,他在想就說明自己的幹涉計劃已經成功了。
羂索刻意地走近,帶來壓迫還不忘警告加碼:
“别忘了,你的家人還在我們那邊做客呢。”
“呃!”羂索發出被痛擊的悶哼。
他不可思議地匆匆閃過咒力對首級的襲擊。另一方面卻立刻被夏油傑微笑着向前一步,手中凝結的小漩渦瞬間掏中心髒。
一直沉着臉的夏油傑,在刹那間綻放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沒辦法啊。”
從見到腦花的第一面就忍耐心底那宛如火山噴發的怒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最強詛咒師在這一刻露出他的殘冷:
“那就隻好殺了你了。”
巨大的能量在此刻爆發。
女人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依然沒有完全攔下攻擊。
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筝飛遠。把嶄新的家具砸得稀巴爛。
夏油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
不是真身。
啧,真可惜沒法殺死這個老家夥。
老家夥從散落的家具裡拍拍身體站起來。下一發攻擊已經朝他的腦袋來襲。
“為什麼?”他匆匆避開,夏油傑的攻擊實在是猝不及防。
他隻知道夏油傑可以用極之番。
但是這樣短平快的強爆發技能,完完全全由被蠶食生命力的夏油傑本人發出,是他沒能完全适應的。
夏油傑身後兀地出現大大小小的漩渦。
他笑得“和風細雨”,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死物。
他已經忍這個腦花很久了。
“那就是沒得談咯?”
夏油傑沒有回答,配合着體術與女人在這個蠶食生命力的房間裡對打。
出乎意料地,夏油傑生成的短平快小漩渦攻擊隻在限制。
似乎控制得不夠精準。
羂索尚能避讓:“為什麼不和我合作呢。”
“我可是真情實感地邀請你的。”他不忘勸說着。
又一個光束擦着他的耳邊打過去。身後是屏風破碎的聲音。
就這樣爆發着打了十幾個來回。
房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木門一點點碎裂、剝落。露出白光、刺眼的術式本來的模樣。
“你……”羂索這時候如果還沒看出來夏油傑是在拿他做實驗,那就對不起自己的閱曆了。
終于被發現了。
夏油傑收起招數,手背擦開劃過臉頰的兩道血痕,目光燦爛而笃定:
“幻境該破了吧。”
他們太重視五條悟了。
目前不知道咒靈的術式,但他隐隐約約感覺到在自己這邊力量分配變少了。同時困住兩個人之後重點都在悟身上。
而結界并不是難點,最緻命的不是困住人,而是不斷吸食别人的力量。
這邊的薄弱,意味着這個類似領域的地方更加易碎足以找到破綻讓人離開。
他以巧勁試探了房間每一處力量帶來的反饋。自然找到了術式的核心。
夏油傑身後出現了極大的漩渦——把咒靈的力量濃縮一處。
對于那最薄弱的位置綻放燦爛的爆發。
羂索沒有阻止。
反而沉默地而了然地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攔在打出的缺口面前。
“看來還是不願意啊。”他啧啧出聲。
“可以問問原因嗎?”他是真的好奇了。
“你很重視悟。”夏油傑再次和他對峙。兩人的視線對視,又各自警戒地移開。繃緊的身體蓄勢待發,都等待着對方下一步動作。
“當然也沒錯。”
夏油傑釋然,悟就是最強的。
怎麼可能有人否認。
他都不允許有人否認。
屋子裡的木屑帶動得空氣塵土飛揚,而羂索已經第一時間堵在了缺口前,一切還沒有成定局。夏油傑集中精力對峙觀察,袈裟遮住了他手裡的小動作。
迫于夏油傑的嚴陣以待,羂索也拿出精神來準備應付他的動作。
夏油傑沒有動,更沒有猶豫,事先藏在那處的微不足道的咒靈隻是輕輕拉扯,破壞了敵人的重心。
堵在口子前的羂索隻覺得自己被拽了一把。
整個人直愣地往口子裡墜。
“但現在,你的對手是我。”
羂索驚訝地望着早就看穿一切的夏油傑。
驚訝于他明明滿是怒氣,打至如今依舊平穩冷靜的分析判斷。
是的,特級咒靈來自于這個地區。
曾被視為守護神,又在千百年的祭祀中被人類的願望束縛。
如今,這片區域日薄西山,它當然不希望有人離開。
它蠶食着踏入領域的人的力量,它編造出讓人停留的幻境,阻止他們的步伐。
這個空間隻有兩個人。
誰先離開就會優先成為被攻擊的目标,到時候才是真正的難以脫生。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不合作呢?他覺得自己的條件聽起來還算不錯。
而他也确定,夏油傑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夏油傑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羂索被強制脫離的那個瞬間聽見來自上方的尾音:
“不可能的,”
他的聲音溫和堅定,
“強大不是一種錯,不能因為悟太強就抛下他吧。”
……
*
屬于羂索的身體兀地出現在新宿。
早有準備的火山頭看着他陰沉的臉,調侃道:“怎麼沒帶回來?沒和他達成合作?不會是沒有打過吧?”
女人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擡頭檢查時間:已經夜裡十一點過了。
“準備得怎麼樣?”他轉頭問下屬。
“數量上可能還差點,但現階段的強度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有了真人先生的幫助,已經逐漸數量提上來了。”
“好。”
羂索面露欣慰,甩開一旁觀望的火山頭後,他立刻變臉,不耐煩地想:
真是應下他之前的不安了。
看來不得不阻止不行,要在明天解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