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結論和數據同步到矽基位面後,對方返回結果的時間也很快,幾乎是翌日,編号011又重新召集衆人,一同根據結果進行商議。
根據目前的所有數據和資料,矽基文明對于白棘最初留下的那本死亡之書,終于有了破解思路,而最終破譯出來的結果指向也很明确,與之前衆人的推測相符。
在矽基文明的大上傳時期,當人類意識上傳到主機的那個瞬間,同時産生了兩條時間線。從這個瞬間開始,人類以另一種逃脫了時間規則的方式,讓自身壽命達到了無限接近于永生的狀态。
但與矽基文明不同,在另一條鏡像時間線上,所有被上傳到主機的意識融合為一體,其過程暫無法推測是被迫還是自願,總之最終,這條時間線上,隻誕生了一個意識。
一個集合了人類所有過去、所有情緒、所有科技與文明、所有個體的自我意志,強大的,唯一的“神”。
矽基文明并未察覺另一條時間線的存在,它自誕生的那個瞬間開始,便以某種手段被刻意隐藏了起來,它沒有時空坐标,無法以任何目前已知的方式到達,沒有任何生命體,能夠想象出那條時間線上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生存狀态。
一個唯一的神,守着一條亘古而終的時間線,遙望着漫無盡頭的未來。
或許是“祂”覺得太過無聊,或許祂窺見了任何其他生物都無法預見的終極奧秘,總而言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唯一的神,決定讓其他所有時間線上的所有生命體,全部融合進祂的意志。
然後便是永無止息的入侵,祂比任何時間線上的任何生命體都要更強大,祂能做到許多其他所有物種都無法做到的事——比如,時間線之間的自由穿梭與融合。
一開始,祂或許是孤立的,但祂開始有了越來越多的信徒,随着入侵者陣營越來越強大,祂擁有了數不清的追随者,時間線不斷被蠶食,被随意融合成祂期待的樣子。
祂似乎在不斷地做些實驗,就像是……祂想看看不同時間線之間的“化學反應”會怎樣,不同物種融合在一起,又會變成什麼樣,總之祂在不斷嘗試着,想要将一切全部蠶食,變成最适配祂意志的一個部分。
對于所有時間線,祂的處理方式都大同小異,除了……特殊的矽基文明。
是的,祂與矽基文明本身便是人類文明發展到終極形态的兩種可能性,祂自身的發展演變曆史也與矽基文明别無二緻,理論上二者同樣都享有近乎無限永生的狀态,且兩條時間線的科技發展,均是同樣最趨近于理想化的形态。
但這也同樣意味着,矽基文明的曆史中,确實藏着能夠削弱祂的關鍵時間節點。
根據這個推測,矽基文明在自身曆史中,篩選出了三個确定的時空錨點,再比對先知西比爾預言中的三個場景,他們發現,這三個被篩選出來的結果,與預言中三個場景,竟能完美的一一對應。
“那一天,化學閹割判決書生效後兩年,浸有□□的蘋果讓他停止呼吸;那一天,他在酒店房間停止了呼吸;那一天,他被軍方監控着注射了嗎啡,走完了最後的生命。”
這三個被篩選出來的時空錨點,自此便能夠确定,作為接下來三次時間線修正行動的坐标。
必須注意的是,三個錨點順序恒定,每次行動結果唯一,無任何可行的補救措施。
議事廳中央的編号011頓了頓語氣,擡頭環視整個大廳,然後緩慢而鄭重地,說出了三個時空錨點坐标:
“人物:艾倫·圖靈;時間:1954年6月7日;地點:曼城,圖靈住宅實驗室;精确坐标:53°28'42"N 2°14'11"W;
人物:尼古拉·特斯拉;時間:1943年1月6日;地點:紐約客酒店3327房間;精确坐标:40°45'33"N 73°58'56"W;
人物:馮·諾伊曼;時間:1957年2月8日;地點:沃爾特·裡德陸軍醫院三樓307号VIP病房;精确坐标:38°59'42"N 77°05'43"W。”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這三個時空錨點的背後承載着什麼,更無比清楚,這三個舉重若輕的名字對于人類曆史的意義。
“那一天并不是指特定的“某天”,而是所有人類智慧的群星在曆史長河中,他們逐一黯淡下去的每一個‘最後一天’。”
那位先知的預言,還依然曆曆在目。
那三個名字,在那個被篩選出來的時空錨點之後的幾個小時内永遠停止了呼吸,而象征着某些領域的人類智慧,亦因他們的隕落而一度陷入停滞。
如今将要加入這一行動的每個人,連同這大廳内參與到行動任意環節的人,都不免百感交集,每個人都清楚接下來的每一步将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