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銅柱上綁着的人後,她的心蓦然一驚。
巨大的銅柱上一共綁了三個男人。兩個人已經昏迷,還有一個人便是沈書言。
【甯昭】:你怎麼會在那裡?
他的模樣看起來略微有些狼狽。
身上的黑色襯衫有些髒污,臉上也不如從前那般潔淨。一看就知道他多多少少是受了點罪的。
【沈書言】:你先上來。這個位置,那些人看不到你。
甯昭擡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幾個帶頭的男人果然背對着她站得很遠。
她悄悄起身,繞着那些男人的視線,貓着腰往前走。
還好階梯四周堆着的草垛正燃燒着熊熊大火,一旁不停禱告的舞女也遮蓋掉了她走路的聲音。
被抽離靈魂的舞女們根本不知道甯昭此刻正在做什麼。她成功走到沈書言身邊,借着銅柱擋住自己的身影。
随後,她悄悄解開了綁在沈書言身後的繩子。
“That's the time!”
熟悉的叫聲再次響起。
蓦地,四周的火光像放煙花一樣急速上竄。他們腳下的地闆在此刻消失,失重感突然降臨。
還沒等甯昭反應,她就已經被沈書言按頭抱進懷裡,兩人順着管道一起滑了下去。
這玩意比過山車還刺激,吓得甯昭頭皮發麻。但她硬是憋着一聲沒吭,手死死摟着沈書言的腰,像是把命完全交到了他的手裡。
不過好在這折磨很快就過去。
落地後,還沒等甯昭喘口氣,沈書言就已經朝她身上貼了個符紙。
他拽着甯昭往後挪了挪,緊接着,另外兩個昏迷着的男人便也從這個出口掉了下來。
【沈書言】:不要發出聲音,連呼吸也不要。
甯昭的精神再一次緊繃。
面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四周安靜得詭異。
這時,遠處隐約出現光亮。
一串清晰的腳步聲響起,鞋跟踩在地面的聲音尤為清晰。有人正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
很快,一個提着燈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的臉隐沒在黑暗中看不分明,身形卻異常強壯。他穿着一件白背心,身上肌肉起伏,甚能看見暴烈的青筋,渾身都是力量。
“奇怪,就兩個人?”
他提着燈走過來,看着空無一人的長廊,不禁擰眉,用英語嘟囔了一句。
“特雷爾,我隻看到兩個人。”
他拿起對講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甯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屏住呼吸,身上冷汗直冒。
“兩個人?怎麼可能?剛剛明明送過來三個!”
對講機傳來斷斷續續的男聲,夾雜着刺耳的電流。
“他媽的,你不會又放跑一個吧?”
男人提着燈又照了一圈,确認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他咒罵着蹲下身,把昏迷的兩個男人綁到一起:“第三次了,這次克洛斯可不會放過你……”
他拖着那兩個男人離開,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再次陷入寂靜,沈書言這才松開甯昭,點亮一盞燈。
“好了,沒事了。”
沈書言看着甯昭蒼白的臉,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這讓甯昭短時間内沒辦法消化剛才發生的一切。
漆黑的長廊被火光點亮,微弱的光足夠照亮他們的臉。走廊盡頭時不時吹來微風,火苗影子輕晃,這讓沈書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幻境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越想越心驚,到最後甚至有點鼻酸。
大概是感性使然,她想也沒想地就抱住了沈書言:“謝謝你救我。”
這過于直白的話讓沈書言身形微僵。
“是你自己走了出來。”
沈書言并沒有推開她。
甯昭沒有說話。
鼻尖萦繞着沈書言的氣息,這讓她迅速安下心來。
回複心情後,她主動結束了這個有些僭越的擁抱。
她知道,如果不是沈書言一直努力給她暗示,她沒辦法這麼快地走出來。
那麼多微弱的細節串在一起,哪怕是自己留下的記号,她也隻是半信半疑。如果他最後沒有出現,她還能順利離開幻境嗎?
“你受傷了……”
忽然,甯昭的目光落在沈書言的後頸,發現他黑色發尾下有一團暗紅色的血迹。
沈書言聞言伸手去摸,結果手上血紅一片。
為了被舞女抓來這裡,他故意挨了一頓打,卻沒想到那些人下手忒狠,直接把他打了個頭破血流。
這對他來說倒是小傷,但落在甯昭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疼嗎?”
甯昭神情緊張,聲音都有些顫抖。
沈書言剛想說自己兩秒鐘就能治好,但看到甯昭如此着急的表情,他竟然覺得她這個樣子還挺有趣的。
“疼。”
他不老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