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明信片時,甯昭頭皮發麻。
紅墨水留下的鋼筆字迹淩亂不堪,花體英文寫得龍飛鳳舞,隻是短短兩行字就足夠看出寫字者的嚣張氣焰,好像他壓根就沒把警方放在眼裡。
而這樣的字迹,和三年前開膛手傑克寄來的信上的字迹,幾乎一模一樣。
但讓她覺得不安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她清楚地記得她曾見過這樣的字體,卻忘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腦海裡隻有斷斷續續的片段,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畫面,仔細想也想不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讓她在意的點。
那就是明信片中用阿拉伯數字寫出來的“2”。
“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耳邊忽然傳來沈書言的聲音。
她擡頭看他,發現他此時的目光也落在了明信片上。
兩秒後,他看向甯昭,伸手對她比了個“2”。
看到這動作,甯昭一個激靈,立馬伸手握住沈書言的手指硬生生按下去:“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她已經知道了,沈書言不能在明面上給她任何指向性的提示。
她不想讓沈書言再受傷。
看到甯昭緊張兮兮的模樣,沈書言不自覺彎了彎唇角。
看着手裡的明信片,甯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之前隻是合理懷疑,現在幾乎一錘定音。
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就是Bridget女士,與這件案子有着非常重大的聯系。
這時,辦公室門口傳來敲門聲,兩人順着聲音看去,發現來人是阿諾。
“警司,寵物救助中心的賽拉小姐送了封信,說那天生病的小貓有一隻去世了。”
阿諾有些抱歉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請問今天下班要過去一趟嗎?我去備車。”
原本甯昭也想去看看,被阿諾這麼一問,她當然順水推舟同意了:“去。今天我和Vincent警司一起去。”
聽到這裡,阿諾愣怔片刻,随後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
将這些天發生的一切詭異事件結合到一起去想,甯昭這才意識到有多少不合常理的地方。
進行心理治療、救助寵物、夢遊症……這一切看似正常的生活軌迹,放在一起說,又有種淡淡的違和感。
就拿救助寵物來說。
以Bridget的經濟條件,她完全可以在小動物們去世前就幫它們看病開藥,為什麼她偏要等到它們去世之後才過來幫助賽拉殉葬它們的遺體?
看到賽拉再一次将小動物的屍體放進她懷裡,甯昭終于問出聲:“她上次看起來還很健康,怎麼這麼快病情就惡化了?”
賽拉搖頭:“爸爸說它表面看起來正常,但實際問題很嚴重,已經救不回來了。”
“你父親……”
聽到這裡,甯昭意識到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賽拉口中的父親:“他現在人在哪裡?”
“爸爸在城裡工作,還沒回來。”
賽拉一臉憐愛地看着甯昭懷中的小貓,伸手摸了摸它冰冷的身體:“如果不是有他的工資支撐,我沒有能力收養這麼多可憐的小東西。”
“……原來是這樣。”
甯昭點點頭,沒讓她看出她的異常,不動聲色地出聲道:“放心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安葬它。”
帶着小貓的屍體走出救濟中心,沈書言和阿諾正站在馬車邊上等她。
回到車旁,沈書言伸手拉她上車,甯昭順勢坐進車裡。
這時,阿諾探頭進來:“警司,去墓場嗎?”
聽到這話的瞬間,甯昭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記憶。
“阿諾,我記得上一次從救助中心出來時,你問我的是要不要回家。”
而不是要不要去墓場。
他是一直跟在Bridget身邊的人,既然會問出那樣的問題,就說明曾經的Bridget女士會在離開救助中心後,将小動物的遺體帶回她自己的家裡。
上次她沒注意到話中的細節,這次卻發現了異常。
“是的,警司。”
阿諾回複得很快:“您曾經都是直接回家,到第二天才去埋葬小動物的遺體。”
他的話證實了她的推測,但這到底是為什麼?
破碎的畫面出現在甯昭的腦海中,她卻沒辦法将它們串聯到一起。
直到沈書言冷不丁出聲:“那天你發現的刀,我還沒送去化驗。明天到總部時你記得提醒我一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甯昭聽着一愣。
短短幾秒後,她靈光乍現。
“阿諾,快去墓場!”
*
準确來說,Bridget埋葬小動物的地方并不在墓場,而是在它旁邊一塊未被開墾的荒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