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特手中唯一拿得出手的籌碼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看到克洛斯似笑非笑的臉，他頓時慌了神：“不可能……”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

雖然他的聲音中含着警告的意味，但語調卻很平，表情也不狠戾，完全不是甯昭印象中的那個克洛斯。

如果是記憶裡的他，可能還沒等柯爾特說話，他就已經一腳把人踢進海裡了，哪會這麼好聲好氣地逗他玩。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單槍匹馬……”

“那你知不知道，我手下的金越是整個虛妄之都等級最高的幻術師？”

還沒等柯爾特說完，克洛斯就打斷了他的話。

柯爾特自以為他花費這麼多年培養的勢力總算能有與沈書言談判的籌碼了，卻沒想到還未等他發力，就已經被掐死在了搖籃中。

也許在船上的畫面是幻覺，或者此時此刻的畫面也是……柯爾特就像站在霧裡，什麼都看不清。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大勢已去。

“廢什麼話。”

沈書言不耐煩，将手中的文件按在地上。小五強行按住柯爾特的手，拿小刀劃開他的手指，并在文件上留下了他的指印。

“本來想提着你的頭去總部讓你的手下看看，但我實在沒那個耐心。”

這句話說完，小五像是知道沈書言下一步要做什麼，直接從他柯爾特身上起來，解除了對他的桎梏。

壓在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柯爾特覺得松了口氣，但身體又忽然傳來猛烈的沖力。

失重感突然降臨，随後便是極速的墜落——沈書言确實沒跟他廢話，直接擡腳把他踹下了飛機。

在柯爾特掉下飛機的前一秒，他對上了甯昭那雙冷然的雙眸。

其實甯昭早就知道，從上船開始，她們就一起進入了金越制造的幻境。沈書言之所以讓她激怒他，是為了波動他的情緒以達到切換幻境的目的，這也是他曾經教過她的。

而在他們和柯爾特周旋時，沈書言和克洛斯的手下就已經潛入了他的總部，來了個偷龍轉鳳。

“又見面了。”

本想多和柯爾特聊兩句的克洛斯見狀，一臉意猶未盡地坐回座位，看向一旁的甯昭：“你在幻境裡表現得很冷靜，磁場也沒有受到幹擾，是之前進過麼？”

一旁的金越聽到這話，搖了搖頭：“二哥，我沒有對她開過幻境。”

甯昭沒有回答，隻是收起手中的槍，想将它放回背包。

“這槍是哪裡來的？”

沈書言眼尖，看清她手中這把槍的款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猜猜看。”

想到這槍的來曆，甯昭挑挑眉，一副我就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看得沈書言發笑。

“随便你。”

他松開她躺回座位：“你剛才的演技挺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演員。”

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沈書言都說過這句話。甯昭就當他是在誇她了，沒有應聲。

被無視的克洛斯感覺有些納悶。他不懂為什麼不過一天的功夫，甯昭就已經和沈書言這麼熟了，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對他的态度總有些若有似無的敵意。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此時，小五已經關好了艙門。直升機開始平穩飛行，準備離開這片海面。

“大哥，情況不太妙。”

飛行員看着遠處一個忽明忽暗的黑點，皺起了眉頭。

天色漸晚，夕陽的餘晖穿過雲層打在海面上，那束光便把遠處穿梭在雲層裡的黑點映襯得更加清晰。

沈書言眯起眼睛往前看了眼，原本還閑散着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整個人也坐直了身體，聲音凜冽：“轉頭。”

但是已經來不及。

“轟”的一聲巨響取代了螺旋槳發出的轟鳴聲。一顆子彈打中直升機的鐵壁，整個機身都開始劇烈颠簸起來。

甯昭沒系安全帶，身材又比較纖薄，一個晃蕩就從從座位上摔下來，狠狠往機壁摔去。

然而，預想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炙熱又有力的小臂攬住她的腰，将她從失重狀态拉回來，穩穩抱進懷裡。

甯昭看到克洛斯那雙如汪洋般深邃的藍色瞳孔，還沒來得及去反應，第二顆子彈便又精準命中了直升機。

“準備跳傘。”

耳邊響起沈書言冷靜的命令聲。頃刻間，他已經代替飛行員坐進駕駛座，穩穩握住操縱杆。

克洛斯撈人的功夫，小五、金越和飛行員都已經利落地作好準備。而甯昭也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克洛斯給她套救生衣。

“大哥，應急降落傘隻剩一套了，我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