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嗎?”
見自己不能幫上什麼忙,克洛斯深吸一口氣,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稍微削減些她的疼痛。
“我更怕死。”
她咬着牙,一點一點抹去腿上的血迹:“要死也得挑個好地方死。葬身在這種荒郊野嶺,豈不是白死了?”
準确來說,比起死亡,甯昭更害怕等死的過程與死亡的痛苦。相比較成為狼的盤中餐,腿上受點小傷倒也沒什麼。
好不容易将腿上的血迹都清理幹淨,看到白皙肌膚上被狼咬破的傷口,甯昭有些心疼。她忍疼在傷口上撒上藥,又用棉布一層層包上,一切結束後,她已經滿頭大汗,連身上的連衣裙都被汗水浸濕。
“甯昭。”
靠着石壁,克洛斯歪頭看他,月色将他這張镌刻般的俊臉映照得更加朦胧:“我欠你一個人情。”
甯昭剛想說他們倆的恩情抵消了,但她又想到未來會發生的事,終究還是沒有反駁,隻輕輕“嗯”了一聲,再無其他。
“你靠着我睡會吧。”克洛斯看着洞口,神情遙遠,不知道在想什麼:“如果有情況,我會叫你。”
現在他們兩個都負傷了,隻有等沈書言來救。
甯昭确實累了,但越是這個關頭,她越不敢睡。
“你還好嗎?”
身旁忽然沒了動靜,甯昭心下一驚,轉頭去看,發現克洛斯靠着石壁,雙眼緊閉,臉色看起來很差,呼吸聲也變得薄弱。
甯昭覺得好氣又好笑。既要逞強,又不看自身的狀況,前一秒還說要叫她,下一秒自己就倒下了,全身上下就剩一張嘴在硬撐。
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伸手去推他:“克洛斯,别睡,睡了就死了。”
“放心。”
她的手被蓦地攥住,冰涼的觸感如這晚的月色,一縷縷鑽進她的指尖。
他睜開眼,眉目清明幾分:“這種毒素隻會麻痹人的神經,哪怕不及時治,也死不了人。”
他抓着她的手沒松:“今後你可以和我提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像是怕她忘了,他再次重申了一遍,并且說得比上次更認真具體,像是在給她一個鄭重的承諾。
這不對吧。
甯昭心頭警鈴大作。克洛斯現在這個态度,分明是孔雀開屏開始求偶了,不是個好兆頭。
“克洛斯,我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才那樣做的,你謝我歸謝我,但别把我當恩人。”
思忖了片刻,甯昭又開口:“我相信如果是我受傷了,你也會保護我的。舉手之勞,你千萬别太把我當回事。”
她不能讓克洛斯愛上她。
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克洛斯輕笑笑:“你想不想多了解一點我這個人?”
“不想。”
“你好無情。”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克洛斯一點都沒有被疏遠的落寞,眸色反而深不可測起來:“那沈書言呢,你想了解他嗎?”
“我喜歡他。”
為了将他的想法掐死在搖籃裡,甯昭不假思索:“我對他一見鐘情,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所以……”
她轉頭,直面克洛斯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我當然想了解他。我相信,我會有機會對他進行深入了解的。”
其實已經很深入了解過了。
她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既然是一件鐘情,怎麼不敢當着我的面說?”
還未等克洛斯說話,沈書言戲谑的調侃聲就從頭頂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