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淮好奇心起,眨了眨眼直勾勾看着她,神情猶如孩童般天真:“你與這裡的人有交情?”
浮瑤搖搖頭:“我不信神佛,大相國寺也不是我等尋常百姓可以輕易進入之地。”
蒼梧淮的肩膀聳拉下來:“那如何進去?難道硬闖不成?可即便是咱們倆聯手,也打不過那些秃驢。”
“這有何難?”浮瑤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壓低聲音道:“用迷藥啊,易如反掌。”
“……”
誰家姑娘出門遊玩随身攜帶迷藥啊?還是說他看起來像什麼心懷不軌之人,她随身備藥防着他不成?
蒼梧淮嘴角微微抽動,接過那枚拇指大小的白瓷瓶,微涼的指腹輕輕掠過對方指尖,審視的視線在瓶子上來回打量一番,狐疑道:“這玩意兒能有用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浮瑤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下意識伸手搶了那藥瓶子回來:“少看不起人,我在太醫院三年,也不是毫無建樹。此乃我精心調配的蒙汗藥,呈無色無味粉末狀,藥效強勁,隻消一點點,别說是區區幾個姑子,就是一頭牛都能輕易放倒,是我在太醫院這三年來最得意的成果了。”
蒼梧淮眸光閃動,自言自語般低聲呢喃一聲:
“不是。”
你忘記了嗎?我才是……
“你說什麼?”浮瑤稍顯疑惑的聲音忽然喚回他的思緒,蒼梧淮猛地回神,搖了搖頭,匆匆道:“沒什麼。既然如此,我們這便對她們用藥,解決了她們,抓緊時間去見母妃——”
“且慢!”浮瑤伸手攔住他:“即便有了迷藥,也得等到了夜裡才好行事,哪有做賊的大白天就登堂入室,也不怕再被點了穴扔出來,再丢一次臉?”
“我來見親生母妃,不算做賊。”蒼梧淮嘟囔着妥協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就等入夜。”
浮瑤朝向清泉庵的方向點了點頭,對他使了個眼色。蒼梧淮立刻會意,挽起浮瑤的胳膊,故意拔高的音量,高聲道:“大膽秃驢!竟敢對本皇子不敬!本皇子這就回宮禀告父皇,查封這個破庵堂!”
浮瑤抿唇一笑,強忍着才沒有笑出聲來,睜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用口型一字一頓道:“真——浮——誇——”
蒼梧淮也彎了彎眉毛,拉着她就走。
“晦氣!瑤瑤,來都來了,咱們逛山腰市集去,莫在此處浪費時間!”
二人挽着手一路走出山谷,過了很遠浮瑤的胳膊肘撞了撞蒼梧淮的腰,道:“已經走遠了,可以松手了。”
蒼梧淮聽而不聞,隻埋頭趕路。
浮瑤抿着唇角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問:“我們這是要走去哪裡?”
“不是說了去山腰上的市集嗎?”蒼梧淮朝前方擡了擡下巴,道:“我朝地廣物博,客商雲集,信仰繁雜,倡建廟宇,麓仙山上除了大相國寺,還有諸多寺廟,信衆和客商一多起來,麓仙山山腰俨然成了一處繁華市鎮,每逢神明仙壽誕辰,熱鬧非凡,比聖京城還要有意思。今日恰逢十五,想必十分有意思,咱們不妨去湊湊熱鬧,還有你那婢女也被我安置在鎮上的客棧裡,你見了她也能心安。”
浮瑤微微擰起眉心,問:“我是心安了,可你就不擔心淑妃娘娘嗎?怎有心思陪我逛鎮子。”
不知為什麼,大相國寺和清泉庵的人對淑妃互相推诿、含糊不清的态度讓她覺得格外怪異——
就好像故意攔着蒼梧淮不讓他見母妃似的。
她忍不住轉頭朝那蒼梧淮投去一個憂心忡忡的目光。
“着急我沒用不是嗎,左右我們現在進不去。”蒼梧淮說着,接着便轉過頭來與她對視,一字一句說得清晰而認真:
“而且,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
麓仙山,山腰小鎮。
此地本無城鎮,一開始的時候,僅有幾間破敗的廟宇,也隻有朝中世家貴族能夠前來進香,後來随着異域與北溟互通來往,規矩也逐步放開,漸漸允許平民百姓和異國信衆上山,這才有了山腰上的小鎮。
今日恰縫十五佛誕日,整個小鎮人聲鼎沸,鮮花着錦,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