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惜一頓,下意識看向沈谕瑾。
沈谕瑾也正看向她,見此給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夏知惜這才點頭答應先上樓去。
待少女的身影步入樓内,夏商謙這才轉頭看向沈谕瑾:“伯伯隻想随便說幾句,就在這兒說沒關系吧?”
沈谕瑾不在意地點點頭,雖然瞧夏商謙那表情,也不像他想換地就會換的。
話雖這麼說,夏商謙還是往樓前的小花壇走了幾句,在不會有人經過的邊角停下,看着跟來的沈谕瑾:“幾年前老爺子住院,我沒能抽空過去,後來拜訪聽說老爺子偏癱了?”
沈谕瑾點點頭:“是。”
夏商謙笑了笑:“那現在老爺子恢複情況如何?”
沈谕瑾:“在療養院卧床治療。”
夏商謙:“現在也在卧床治療?三年?”
沈谕瑾沒有應聲。
夏商謙看了他片刻,笑了笑:“是姓席那孩子的主意吧,讓老爺子那麼在意面子的,半死不活卧床這麼多年啊。”
沈谕瑾的眉梢微動,眼眸很輕地動了下:“不是,是醫院建議。”
夏商謙笑着搖了搖頭,那讓他顯得親和的梨渦陷下去,沈谕瑾瞥了一眼,就移開目光,覺着他臉上的梨渦,長得和夏知惜的一點都不相同。
還是夏知惜适合那個小小的梨渦。
夏商謙從口袋拿出煙盒,抖出一根,問了沈谕瑾介意不介意,沈谕瑾搖頭。
夏商謙點煙,吸了一口,吐了口煙圈,目光在煙圈上落了下:“建議就建議吧,畢竟老爺子腦子不清楚,也說不出話了。”
夏商謙把煙灰磕在花壇邊物業放置的煙灰缸裡頭,笑着說:“隻是伯伯覺得吧,那孩子畢竟不像你,好歹被老爺子當孫子,那孩子最多被他當狗看。”
“還是隻不讓有反頭的狗。”
沈谕瑾眉頭蹙了下,面色沉了點,聲音盡量按着點說:“夏伯,知惜還在等我。”
夏商謙搖了搖頭,說了句小孩就是不經激,随手在煙灰缸裡摁滅煙。
他又笑,像是那句話不是他說出口般,面色自然而平和:“其實伯伯還挺意外的,居然會在那孩子身邊見着你。”
這話中的那孩子是誰,不言而喻。
沈谕瑾面色一頓,眼睛微微眯了下,看着夏商謙。
夏商謙笑得體面而溫和:“不知道的,還以為伯伯是什麼反派。當初讓你和那孩子斷了聯系,不是我們商量好的?還是你主動提的,伯伯最多讓你自己打電話和那孩子說清楚。”
“因為這事,伯伯還被愛人罵了。”
夏商謙說着歎了口氣,像是對小輩感到無奈的長輩。
“伯伯感到意外,隻是因為那孩子應該不記得你吧?她長大後,其實不太容易短時間這麼親近别人了,今天看到你們這麼熟悉,伯伯挺驚訝的。”
雖然和夏知惜相處的這段時間也有意思到,現在聽夏商謙這麼說,才真的證實了這件事。
沈谕瑾對夏知惜是否記得小時候那段時光并非很在意,畢竟那時候她比他還要小一歲,沈谕瑾相對于夏知惜來說,也不算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不記得是正常的。
失落自然會有,但那段記憶,隻要不在他這兒消失就好。
夏商謙這肯定般道出的話,讓沈谕瑾意識到,夏知惜不記得他,也許并不是因着時光自然前移的現象,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一下,聲音很低:“夏伯,你為什麼這麼說?”
夏商謙眼中似乎帶上幾分歉意:“那時候伯伯讓你自己打電話說清楚,那孩子本身就水土不服,我當時也沒想到她會那麼抗拒,挂完電話後,她哭個不停,因為不停反複高燒、缺水,隻能留在華南醫院連着打了一周點滴,後來因為症狀不見好,隻能緊急轉回浔南的醫院。伯伯也是她出院後,才發現,那孩子好像對你的印象全不見了。”
“因為你紀姨那時候已經很自責了,這事伯伯也沒怎麼和她說,後來她有些意識到的時候,也隻能順其自然了,所以伯伯和你紀姨對你還是很愧疚的。”
沈谕瑾像是被這段話裡無形的重量壓住,指尖忍不住微微顫動。
夏商謙像沒看出少年情緒的變化般,笑了笑:“伯伯和你說這些也沒别的意思,就是覺得你有權知曉這事。”
這時,夏商謙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鈴聲,他拿出來看了眼,無聲地笑了笑,像是在包容無理取鬧的孩子,他向沈谕瑾擺了下手:“行了,你上去吧,知惜那孩子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