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做。”
許慧麗年少辍學,嫁了人便隻能依附杜志國,家裡的事她根本插不上嘴。
她隻能在侄子一聲聲哀求中,别過臉聲淚俱下
“不做了。”
許澄奕沒了希望,松開拉扯許慧麗衣服的手。
他撲到醫生面前,雙膝跪地,一個勁兒地哀求
“醫生我求你,給我奶奶做手術,我去籌手術費。”
醫生拗不過,隻好說先去湊錢,有了錢一切都好辦。
杜志國惡狠狠道“我看你從哪兒籌那麼多錢。”
手術連帶着之後的康複治療加起來價格不菲,一個還沒上大學的高中生,從哪兒籌這個錢。
杜淼坐在長椅上給她爸分析
“你說他會不會去找那個老闆。”
她說的是姚昕,從穿衣打扮她能看出女人絕對是不差錢的主。
杜志國覺得有道理,那女人瞧着就是老闆的樣子。
這邊猜得火熱,但許澄奕沒去找姚昕借錢。
他去了公司求着财務給淮池打了電話。
“淮池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許澄奕。”
對方回複記得。
許澄奕忙不疊求着“哥,我能不能跟您牽份賣身契,您借我錢幫我奶奶治病,之後我就一直待在公司,不拿工資,直到還完所有的欠款。”
他一無所有,有的隻是還沒經過大學訓練的本事。
許澄奕妄想着頂着譽大準校生的名頭能夠得到一個機會,隻是很遺憾他想得還是太過天真。
“抱歉,小許。”
許澄奕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
“我是個商人,商人重利,風險大于回報的事,我做不了。”
是了,誰能保證許澄奕一定會成才,他自己都不能保證吧。
況且這世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又知道淮池的公司能開多久,别人沒必要擔這個風險。
許澄奕沒法多說,他走出大樓,思索再三給好久沒聯系的方侯打了個電話。
方侯和許澄奕從小玩到大,不同的是,他爸媽走得更早,也不如許澄奕學習好,初中沒讀完就辍學出去打拼。
直到許澄奕考到海城,跟着趙示岚來了,兩人在一家便利店碰上。
方侯這人重情義,跟許澄奕說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事。
他起先來了處處受人排擠,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
事情的轉機是去年冬天,他接了個群演的活兒,演了個龍套。
或許是走大運,結果被人瞧上,後來輾轉見了不少有錢人。
許澄奕沉默不語。
方侯撓了撓頭說“你也别瞧不上,海城這樣的事兒沒有上萬,成百上千肯定有了。”
有錢人的遊戲,他們都是玩物。
而且方侯說他碰見不少熟人,一份職業而已,掙錢就行,誰管高低貴賤。
許澄奕不理解卻也尊重他的選擇,為着這份尊重,方侯給缺錢的許澄奕安排了個比較正經的工作。
去凱悅當侍應生,這也是許澄奕會在那裡碰見姚昕的原因。
隻是姚昕說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就沒再去,方侯知道了也沒多說。
如今兜兜轉轉,他又找上方侯求着對方有沒有什麼來錢快的活兒,他要的是救命錢。
“有。”
方侯給了個肯定的答複。
那邊淮池挂了許澄奕的電話轉頭就打給姚昕。
“他給我打電話了,說的和你猜得差不多。”
“嗯。”女人回複道“你怎麼說的。”
淮池歎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問題多此一舉
“當然是沒同意,你不是說不讓我借他錢。”
淮池想不明白,明明姚昕早早就跟他哥打過招呼,約了專家回國給許澄奕奶奶治病,而且連病房都打點好了,明明就是要幫。
怎麼轉頭人家來借錢又不讓自己借了。
這錢對于許澄奕是昂貴,但是對于他們其實就一般。
姚昕和他随便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他不懂她大費周章的原因。
姚昕輕笑一聲“這錢隻能我借。”
而且得是許澄奕親自來跟她借。
姚昕并不覺得自己落進下石,人生在世除了血緣,大多數的感情都靠利來維系。
你想得到一些,終究不會是無緣無故,必須付出些什麼。
這是許澄奕順理成章待在她身邊最好的機會,姚昕也知道,許澄奕一定會。
凱悅的晚上從來都是歌舞升平,聲色縱情。
許澄奕站在更衣室,呆呆出神。
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白襯衣黑西褲,頭發被細心打理過做了造型。
鏡子裡的人比他從前要精緻百倍,可他就那麼看着,忽然就要不認識了。
方侯看出他的不适,拍了拍許澄奕的肩膀,将他扣到頂的衣服扣子解開兩顆,領口扯了扯。
“走吧,你不是要來錢快的活兒?過了今晚說不定醫藥費就湊齊了。”
甚至還會有多餘。
許澄奕知道自己沒辦法矯情,他選的路得走完。
在推門之前他努力拍了拍臉,确保自己的樣子不會太倒胃口。
手腕略微用力,門開了,裡面香味缭繞,歌聲環繞。
有人看向大門位置,那是一張女人的臉,畫着姣好的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