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立刻裝出被他兇到生氣的樣子,大聲喊:“我不想你跟她去!”
厲以星剛才還陰沉的眉眼一下子亮堂起來。但他壓住情緒,沉聲解釋:“這是工作。”
沈妍哼道:“呵,去吃吃喝喝也算工作。那你為什麼不帶他去?”她說着一擡手,指向剛把辦公室門推開條縫的特助。
“我沒有,我不是!”特助被她一指,慌忙搖頭擺手,逃似的關門跑了。
厲以星松了松衣領,繼續解釋:“這種場合其他人都帶女伴,我帶個男人像什麼話?”
沈妍不服氣:“我也是女的啊,你帶她不如帶我。”
厲以星一下子笑了出來,非常魅惑人的笑,但眼底透着瘆人的寒意:“小乖是真的想跟哥哥一起去,還是想離開這裡找機會逃跑?”他俯身湊近沈妍。
沈妍不懼,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哥哥呢?是想跟我一起去還是不想要我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厲以星動作一僵,臉色驟變。
這句話對厲以星果然有殺傷力。沈妍看着他瞬息萬變的臉色,心想。
言顔被厲以星撿回家的第一年,厲以星還是團夥底層成員,髒活累活沒少幹。一次打鬥賀總,他受了比較重的傷,血流了一地,被他兄弟們送醫院搶救了。當時厲以星怕言顔被傷害,也怕言顔知道他的身份從而讨厭他,所以對兄弟們都沒說他撿了個小崽子養着。
所以,沒有人告訴言顔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撿她回家的哥哥整晚沒回來,然後第二天、第三天……連着幾天都沒看到他的身影。她沒哭沒鬧,每天回家自己開火做飯。
厲以星失蹤的第五天,終于在她墊着腳炒菜的時候回來了。言顔聽到開門動靜也隻是朝門口撇了一眼,就繼續翻炒鍋裡的土豆。厲以星不在的這些天,她吃的都是他冰箱裡的存貨。
“我來。”厲以星走進廚房,從她手裡奪過鍋鏟,眼見土豆還生着,他傷口疼,也沒力氣炒,幹脆澆了瓢水進去蓋上鍋蓋。
言顔看着炒土豆即将變成炖土豆還是一聲不吭,惹得厲以星忍不住捏了捏她臉:“幾天沒見,想哥哥了嗎?”
小言顔把臉從他魔爪裡掙脫出來。硬邦邦地說:“不想。”
少年厲以星哼:“沒良心,就知道你是個小白眼狼。”
他本意不過是調侃,撿回小孩的這幾個月,因為他的作息不規律,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多,小孩對他也不親近。
可沒想到,沒一會,剛才還繃着臉的言顔突然開始大顆大顆地掉眼淚。然後很快就變成了嚎啕大哭。把他都吓了一跳,手足無措地想安慰她,言顔哭着抓住他的衣角,哽咽着說,“我以為你也不要我。”
厲以星心髒莫名抽了一下,忍着傷痛抱住了小孩。“就算不要你我房子還在這呢。你在這住着我就扔不掉你。”
那天之後,他倆關系徹底破冰,很快就處成了兄妹。後來兩人聊起那天的對話,言顔說她當時知道爸媽都死了,就特别害怕厲以星也丢下她。厲以星心疼地摸着她的頭向她承諾:“放心,哥哥永遠不會不要你。”
沈妍回想這段,感覺他倆那時候應該還是挺單純的相依為命的兄妹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
不過不重要,沈妍知道厲以星很不願意聽她問這話。
果然,她話音剛落,厲以星就壓了壓眉毛,嚴肅地提醒她:“我說過不準再問這種白癡問題,我早就承諾過。”
沈妍繼續戳他心窩子:“可是人會變的。九年了。”
厲以星打斷她:“我說過的話,就是九十年也不會變。”
沈妍偏頭望向窗外:“可你已經變了,你以前根本不會傷害我,也舍不得我難過。現在呢,把我像個雀一樣困在房子裡。還要跟别的女人去約會。”
厲以星糾正:“是工作,不是約會。”
沈妍哼了聲:“好,是工作,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我又出不去,你跟那個姐姐在外面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知道。”
厲以星:“……”
……
厲以星妥協得意外的快,沈妍準備好的吃醋語錄都還沒怎麼用上,厲以星就投降了。還讓人送了出席活動要穿的裙子過來供她挑選。
沈妍挑了中規中矩但賊能襯托言顔樣貌氣質的裙子,至于受傷的手腕,厲以星讓人弄了個漂亮的手花給她帶上。不但能住手腕的傷,手花上的小鈴蘭跟裙子還特别搭。
“這麼高興,滿意了?”厲以星打量精心打扮的言顔,眼裡亮亮的。
沈妍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能離開這個小牢籠當然高興。何況,如果那天沒有會錯意,今天在會場上應該能見到覃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