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給傅景明下藥?這恐怕是沈妍這輩子最不想回答的問題。偏偏覃睦帶着一臉純潔的求知欲看着她。
沈妍磨了磨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腦子就進水了呗。”說完迅速轉移話題:“你不是說有事找我幫忙,什麼事?”
覃睦晃了晃車鑰匙:“上車,到地方就知道了。”
“還學會賣關子了。”沈妍嘀咕着坐進他車裡。
覃睦笑笑,啟動了車,等車開出去一段路他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喜歡傅景明?”
“沒完了是吧?”沈妍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覃睦卻借着等紅燈的時間認真看她:“你在回避。”他聲音是一貫的溫和,但沈妍卻從中感覺到了少見的強勢。
果然,覃睦頓了頓就繼續說:“回避就說明這事在你心裡還沒翻篇。不願面對的問題遲早會成為你的弱點。”
“扯淡。”沈妍嗤笑。
車流動了,覃睦撤回目光,卻還不忘解釋:“我認真的。别忘了,我是精神科的醫生,心理學也是我的專業範疇。”
沈妍狐疑地打量他幾眼,又做了一會心理鬥争才坦白:“沈家跟傅家合作密切,你是知道的。小時候傅景明對我挺照顧,比沈陌還像哥哥,大人看我們關系好就口頭給定了娃娃親。後來雖然沒真談,但也差不多了。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我們是一對。”
“可是發現你不是沈家人以後,就變了,是嗎?”覃睦問。
沈妍一臉無所謂:“是啊。利益牽扯嘛,我理解。”
“放下了?”覃睦又問。
“怎麼可能?”沈妍一口否決。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記仇。”傅景明幫沈陌把她弄進精神病院的仇她早晚要還回去。
覃睦飛快地瞥她一眼,然後很輕地笑了一下。“快到了。”他瞄了眼導航說。
沈妍這才去看導航。隻見上面顯示的目的地是一家她從前光顧過的定制服裝店,她幾乎瞬間開悟:“你要我幫的忙,該不會是做的你的女伴吧?”
“可以嗎?”覃睦微笑着問。
“衣服都訂好了才問,逗我呢。”沈妍瞥他。“我就說你怎麼突然提傅景明。”
“謝謝你。”
“别高興太早,要是衣服我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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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豬嗎?!跟我說憋個大招,讓我不要插手,結果就這?一巴掌抽自己臉上爽了吧?”沈陌辦公室裡,回蕩着沈泓憤怒的咆哮。
“還想拿股東大會的規矩來挾制她?哎喲喂,你怎麼想的?!她十、六、歲、就跟着老爺子坐在那裡了!玩規則她比你溜得多!”沈泓戳着屏幕上郵件的發送時間,“你自己看看,這個時間,擺明了是早就預判了你的行為,在這等着擺你一道!”
“二哥,你消消氣,多大點事啊值得發這麼大火。不過就是被小丫頭擺了一道,也沒損失什麼。”沈微眼見沈陌被罵到黑臉,急忙出來圓場。
沈泓冷笑:“你們是沒損失。知道為什麼嗎?他媽的挖的全是我的人!”說完,隻聽啪的一聲,一張紙被沈泓拍到桌面上。“這些就是她回來到現在借着老爺子的名頭從我手裡挖走的人。你們什麼表情?震驚?她不動你們,是怕打草驚蛇。她是老爺子親自教出來的,心眼能少嗎?”
沈陌撿起他拍桌上的紙,浏覽後笑了:“二堂叔,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動你的人,是因為這些人本來就參與過‘南柯’。項目擱淺的時候,我就說過,她的人不能用。你自己不聽,現在又來找我撒氣,不合适吧。”
沈妍被關起來以後,沈陌很快就發現沈妍帶的人不太服他,于是選擇直接不用。而沈泓想樹立自己“大度”且“惜才”的形象,從南柯項目中挖走了一部分人。
瞅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沈微又出來勸和:“好啦,都是誤會。你們叔侄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我們現在目标是一緻的——不能讓沈家的産業落到外人手裡。”
沈泓給自己灌了兩杯茶,勉強壓住了火氣。
沈微歎氣:“現在主要是沒鬧清楚老爺子是怎麼想的。讓一個外人來搞什麼‘南柯’。‘南柯一夢’,夢,到頭來什麼都撈不着,聽名字就不吉利。”
“還能怎麼想?年紀大糊塗了呗!要我說,人上了年紀遲早犯糊塗,老爺子也早該退位讓賢了。現在倒好,不在公司還瞎指揮。”提到始終不給自己機會的沈老爺子,沈泓語氣很沖。
沈陌沉着臉:“沒有爺爺就沒有沈氏集團,你講話也客氣點。再說了,這個項目跟輕輕他們研究所合作,爺爺一直覺得虧欠了輕輕,想要彌補。輕輕你們都見過,搞研究的人,思維單純,沈妍兩句話就能哄住她。”
“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還在老爺子身上。以他的倔勁,‘南柯’既然重啟了,就絕對不可能再擱置。”沈微分析,“想要動搖根本,還得從項目着手。”
“喲~還知道從項目着手~好厲害呢!”沈泓陰陽怪氣,“老爺子擺明了不讓别人插手項目。你們今天想借股東大會卡她資金都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