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士兵持刀扣下了穆國十二個人。
“無憂哥。”經過祁枕弦身邊的時候,全平安睜着楚楚可憐的雙眼望着她,他似乎還不敢相信無憂哥已經變成了夏國陣營的人,但是事已至此,無奈大過絕望。
那雙眼睛太幹淨,她不敢看,于是閉上眼睛。
全平安,放心,我會救你們出去的。
久違十餘年,祁枕弦終于踏進了夏國境地。
抵達固葉縣織城,一股屬于故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盡管她從來未來過此地,但也被心中那陣湧起來的熱血感動得熱淚盈眶。
夏國,我的母國。
爹,娘,我終于回來了。
我終于回家了,這才是我的歸宿。
然而,剛來一會兒,就見到軍官們匆匆忙忙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裡。
她揪心不已,緊張地問大家:“出事了嗎?”
裘酒輕佻地摟住她肩膀,“操心那麼多幹嘛,随我去酒樓裡沐浴一番後品嘗美味,豈不樂哉?”
祁枕弦一開始皺着眉,但思慮過後,同意了裘酒的邀請。她陪他一同來到了織城裡的一座大酒樓,裡面的小二見到了裘酒十分熱忱,掌櫃的更是谄媚作态,“您可來了,在下已恭候多時。”
裘酒對她大方地說:“這裡是我的産業。你随便揮霍就好,你救了我的命,我肯定要多多答謝你。”
難怪。祁枕弦放松下來,“你說的,可算數?”
“我的信用,還不至于這麼卑劣吧。”
他本人的确難以信任,但此時的祁枕弦還需要利用他一下,因而沒有接話,而是哈哈大笑,扭頭走上了樓。
小二和掌櫃的摸不着頭腦。
名貴的酒樓,自然有着尊貴的待遇。
祁枕弦難得摸到沒有沙子的座椅、沒有灰塵的朱漆圓桌,曼麗的帷幕内室,有一名女子在抱着琵琶輕奏。
她不是沒有見過場面的人,沒有多大表情,隻是坐下來,笑吟吟看着裘酒。
裘酒:“你身上的氣度,不像一個普通人。”
他不會料到,前世的她身份是位二皇妃。
祁枕弦問:“你先去沐浴,還是我先?”
“哪有客人來了不讓着的道理?在這裡,你想選什麼都可以。”
“那我就不謙讓了,進了沙漠一身沙子,再不洗我就難受死了。”祁枕弦果斷地站起來,小二做了個手勢:“客人這邊請。”
裘酒微笑,“那我就等着美味佳肴出來。”
小二客氣地迎她進門,祁枕弦手指尖觸到浴盆裡,轉頭問:“這裡有女子的衣裳嗎?”
小二撓撓頭。
她溫柔地說:“不用擔心,取來一件女子的衣裳便好,麻煩您了。”
“不麻煩。”小二吃了一驚,連忙擺擺手,之後退出去時關上了門。
祁枕弦脫掉盔甲,外衣,亵衣亵褲,接着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裹胸的布帶。
她坐進浴盆裡,一團溫暖将她包圍。
她悠悠得歇息,泡在熱湯中。
桂花、梨花、茉莉浮在水面上,飄來清香。
“真好啊。”她享受着難得的甯靜,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小二送來衣服的時候,熱氣已經蒸發得差不多。
他打開門,恰恰看到透過屏風露出的香肩,大吃一驚,罪惡地撤出房間。
祁枕弦舒舒服服地站起來,“酒兄過得真潇灑!有錢人就是不同。”
許久沒穿過精緻的女子衣裳,倒是不适應了。她大手大腳地裹好衣服,給腰帶打結,大大咧咧地走出房間,剛走兩步,差點絆倒在地上。
她又想起了重要的是——沒做發髻,做女人怎麼可以不梳頭發呢?
于是倒回去,一屁股坐在梳妝台前,對着銅鏡梳理長發。
祁枕弦再次出現在裘酒面前的時候,已經是換了一副模樣。
剛進門的時候,裘酒都認不出她。
直到她汲步在眼前,他才覺得這個女子的面孔似曾相識。
裘酒恍然大悟,“祁枕弦?!”
祁枕弦的姿色,竟然與酒樓裡的琵琶女子不相上下,扮相為女後,甚至更美幾分,然而眉宇間的英氣,仍然揮之不去,與柔美的五官形成了奇妙的融合。
他詫異地搖搖頭,“你居然是女子?”弦外之音是,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誰能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扮成男人混進了穆國軍營,騙過了所有人呢?古今中外,隻有一個花木蘭而已,如今,還多了一個祁枕弦。
她隻顧笑笑,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