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中的侍女收到了身邊人豔羨妒忌的目光,似受到了驚吓般輕聲道:“奴婢名為莺柳。”
莺柳看起來格外腼腆,容貌在這幾位侍女中也隻能算平平之色。甯王挑剔地打量了幾眼莺柳,這女人雖說長得不怎麼樣,但看着就是軟弱好拿捏的模樣,也就默許,沉聲道:“以後要好好侍奉公子,聽到沒有?”
“是,甯王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侍奉公子。”
甯王目的達到,讓剩餘侍女下去,朗聲道:“今日天氣不錯,本王要去射圃,你以前也頗喜好這些,今日便随本王一道前去如何。”
方竹佶面露難色道:“可,竹翎雙腿不便,怕是去了也是擾甯王興緻。”
甯王心道:當年安竹翎确實雙腿已被廢去,可那方仕崖精通醫術,現在還是不是真的殘廢也未可知。
甯王嚴厲道:“你就是常有這種念頭,雙腿才遲遲不好。”
“殿下斥責的是,那竹翎便謝過殿下能讓竹翎一同前行。”
方竹路暗道:光是羞辱還不行,還想看看他的腿是否真的壞了,該死的老狐狸。
射圃是曾經方竹佶最喜歡的去處之一,而今到這兒也隻能看着衆人在外騎馬射箭,若說不豔羨,那是假的。
一名護衛牽着一匹高頭大馬來到方竹佶面前恭敬道:“公子,這馬是甯王殿下賞給您的,是否要試試?”
方竹佶暗罵:試個屁。
“那好吧,讓我來試試。”
繭絲與莺柳二人合力才讓方竹佶站起,即便站起,雙腿綿軟無法直立,隻得無奈坐下,方竹佶道:“看來我是要辜負甯王殿下好意了。”
護衛道:“想必甯王殿下能諒解公子的難處。”說罷就行了禮離去。
領着護衛們在射圃林間的甯王聽着護衛的來禀,冷聲問:“你确定你沒看錯?”
“回殿下,小人看得清清楚楚,那腿确實是站不起來了。”
甯王滿意點頭,揮退護衛。
安竹翎沒有成死人卻成了殘廢,也同樣讓甯王愉悅。
不死又如何,還不是照舊在本王手裡!
臨近傍晚,護衛們簇擁着甯王歸來,方竹佶放下手中話本,看向高頭大馬上的甯王,一臉崇敬。
護衛們手中提滿獵物,甯王手上也提着一隻兔子,兔子被丢到方竹佶面前,甯王朗聲道:“竹翎,這隻兔子見本王非但不跑,反而朝本王沖來,被本王一箭射死,這支兔子的毛就拿來給你做筆用。”
隻見方竹佶微微垂下眸子,露出些不甘之情,勉力笑道:“多謝殿下,殿下英武,這隻兔子未免太蠢了些。”
這番演技,不管是哪位戲子,看了都要拍手稱贊。
甯王愉悅大笑,讓人就地架起爐竈,将獵物做成吃食,回到甯王府已是夜深。繭絲識趣地把服侍方竹佶的活兒交給莺柳。
莺柳一邊服侍着他更衣,一邊輕聲道:“公子,那人找到了,是早早就被逐出家譜的旁系,到而今,年歲已九十有餘了。”
“九十有餘?”方竹佶以為自己聽錯。
“是的。”
莺柳很是肯定,将他發冠取下,用梳子為他梳着頭發,藏在黑發中的銀絲被找了出來,“公子,你生了白發。”
“随它去吧。”
方竹佶不鹹不淡,思忖過後便道:“若有消息,立刻告知我。”
“是。還有一件事,故當家的說,阿九已經離京了。”
心中一塊懸着的石頭落下,方竹佶頓覺輕松了些,“嗯。”
房中燭火熄滅,閑下來時的方竹佶不免想到陸玖昨夜的模樣,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卻又拿自己無可奈何,就像一隻,嗯,貓嗎?與他不太相稱。
方竹佶忍不住笑,過會兒心中又有些怅然,下意識看向窗邊,漸漸睡去。
台柳鎮三字出現在眼前,本鮮紅的大字早已因歲月風霜脫了顔色。一匹快馬沖進鎮内,馬上人身着灰色披風,風帽将容貌擋了個嚴實,腰間配着一把短劍,身形纖細,像是一名女子。
日夜奔襲已有三日,終到了地方的紅绡在一處客棧前勒住馬,走進店中。
台柳鎮少有人來,客棧生意也甚為蕭條,掌櫃見有客上門瞌睡跑了些,懶洋洋問:“打尖還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