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紅绡放下了按在短劍上的手,露出一抹輕笑禮貌詢問,“老婆婆,那人我找了許久,你說他不在這兒了,那請問你知道他到哪兒去了嗎?”
老妪語調平平,“不知道,還有半盞茶,你們破開的陣眼就會重新閉合,那是你們就隻能等下一次有人入内才能出去了。”
紅绡看向容青,無生詢問他是否如此,容青點頭,“我們并非順應天時而來,隻能被留下,同化之後才有可能從内找到出去的路。”
縱紅绡心中有百般不甘,也隻能作罷,拂袖而去,老妪依舊是用那種平平的語調道:“有人想留下的話,這兒的房子也還夠住。”
不甘于跟着紅绡離開的風水術士們,停下腳步,其中一些難以遠離紅塵,看了他們幾眼便随着紅绡離去。待他們一行人全都從那山洞中出來,一眨眼的功夫,山洞便消失不見,好似方才所見所聞都是幻象。
容青道:“陣眼移了位置。”
一名留守在外的護衛來到紅绡身前恭敬道:“晦明樓的人還在破陣。”
紅绡冷笑道:“就讓他們在此處做無用功吧。”而後看向容青,“前輩,你需得與晚輩一齊去見甯王殿下。”
事情沒結果,總得拉上一個。
容青詭異笑了兩聲,“甚好,甚好,老夫也許久沒見周蟄小兒了。”
車輪在塵土上碾出痕迹,馬踏聲傳入耳内,靜坐無言的方仕崖忽道:“他們也在往京師去了。”
晦樓樓主面具下的臉閃過訝異之色接觸過的風水術士不少,但像方仕崖這種,仿佛能知曉萬事的術士倒很少見,據說這種人已有道行悟得天道,追問道:“你還算出了什麼?”
方仕崖笑了笑,“沒了,老道我的能力,也就到兒了。”
晦樓樓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走了半日,方仕崖叫嚣着疲累,讓馬車在路旁停下,本還喊着累的他,自己鑽進了一旁的樹叢裡,沒過一會兒就兜了一兜子的野果回來,坐上車的時候晦樓樓主無語。
方仕崖道:“可以走了。”
轟鳴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晦樓樓主仔細聽了一會兒,心想:這行人人數衆多,氣勢洶洶,莫不是劫匪?他将車窗簾掀開一道縫。
十幾人騎着高頭大馬向前奔來,為首那人身穿紅衣,容貌嬌媚眉目中暗藏煞氣,是紅绡。好她身旁則是名穿着黑袍,帶着兜帽看不清容貌的人。
晦樓樓主暗道:這身打扮倒與鬼市中的術士們大差不差。
騎着快馬的紅绡看了眼身旁的馬車。馬車簡樸,行駛緩慢,還有人伸出手抖落手中手帕,往路邊丢棄果核,車夫看着健壯,在看到他們這群身帶武器的人面露驚懼。
看着倒像遊山玩水的行人。
紅绡并不生疑,加快速度,帶着人馬向前沖去,容青故意是落在隊伍後面,與馬車齊平,詭異笑了兩聲,“仕崖老弟,這次天佑你,下次可就不好說了。”說罷架馬快速離去。
晦樓樓主看向方仕崖,剛才那人說的話他也聽到了,讓他頗為在意的是,這人說話時的位置,與方仕崖坐着的位置分毫不差,像是早就知道他就坐在這裡一樣。
晦樓樓主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早就知道你在這馬車之上?”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告知紅绡,反而說出這句不明所以的話就架馬離去。
方仕崖冷哼一聲道:“不必理他,這老不死的裝神弄鬼,自以為是,以為天道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罷了。”
晦樓樓主問道:“與他在一起的人叫紅绡,是甯王的左膀右臂,既然他知道你在這兒,為何不告知他。”
方仕崖道:“自然是天道不讓他說。”
晦樓樓主困惑地看着他,“天道?”
“說白了就是話不說全,卦不詳盡罷了。”
不出兩日,紅绡等人便風塵仆仆回到甯王府,把容青安置妥當,讓他将自己收拾幹淨再與自己一起去見甯王。回房路上見繭絲推着一名坐在四輪車上,時值初夏依然用毛毯蓋着腿,氣質文雅,容貌俊秀的青年,身邊跟着一名侍女,三人在王府中閑轉。
紅绡在鬼市見過容婉兒的畫像,心道:想必這就是安竹翎,與那容婉兒長得倒頗為相似,随即把目光放在方竹佶腿上,真殘廢還是假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