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長書隻覺頭暈腦脹,沉和在他耳邊低語,沉長書臉色大變,“嗯,那今夜我們再一起去。”
鼻子煩癢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的方竹佶把蓋在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兩下,接住一片飄落的落葉,想道:算算日子,陸玖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莺柳端着甜湯放在面前石桌上,碗底下壓着今早傳來的消息,繭絲暫時修養,她傳遞消息也方便些。
方竹佶将碗端起,順勢把折成紙塊的紙張滑進袖中,莺柳站着的位置,是最容易被看出破綻的位置。
暗中監視的眼睛們并未發現不對。
“甯王到——”
尖銳的聲音響起,端着碗的方竹佶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不出意外,甯王是要來當好人來了。
果不其然,甯王帶着容青一齊前來。
方竹佶把碗放下,恭敬道:“甯王殿下,草民有禮。”
面無表情的甯王露出些笑意,坐在方竹佶面前溫聲道:“好侄兒,昨夜的事本王聽說了,容青長老也是一時迷了心竅,你也莫要氣他了。”
站在甯王身旁的容青是又發出那道詭異的笑聲,“小友莫怪,老夫習得些術法,又得知你是容家的直系,想來不應當不知朔風的配方,這才懷疑是不是有人将你的記憶封存,想來替你脫離咒術的苦海。”
昨夜還如同風中殘燭的容青,今天精神百倍,夏風輕拂,将他身上那股氣味吹進了方竹佶的鼻尖。
比此前更為猛烈的氣味使方竹佶是胃裡陣陣翻騰,勉強笑道:“就算甯王殿下沒來,我也打算去找容青前輩說個明白,我雖是容家直系,但确實是對前輩說的朔風一無所知。”
甯王拍拍他的肩膀道:“本王信得過你,這件事就此揭過吧。”
“是,草民自然也是樂意的,隻是想請甯王殿下滿足草民一個心願。”
甯王對他的識趣很是滿意,“說吧,就當是本王替張老鄉向你賠罪。”
方竹佶喉頭滾動兩下,咽下不适,恭敬道:“草民來甯王府是尋求庇護,不想在王府中也戰戰兢兢,還請容青前輩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草民四周了。”說完,還不忘睨了一眼容青,引的容青又發出那詭異的笑聲。
“這是自然。”
甯王又與方竹佶聊了半柱香,才和容青一齊離開。他們走遠之後,方竹佶便忍不住幹嘔,莺柳趕緊給他端了一杯水,方竹佶胃中翻湧平緩,讓莺柳推自己進屋。
細細想着容青身上的氣味,在紙上寫下了好幾副方子。
幾雙眼睛在窗外偷偷查看,在他們眼中,方竹佶隻是和往常一樣,不滿意自己寫的字讓莺柳丢進香爐裡,實際上莺柳在把紙上拿起的時候,就已經把送出去的紙藏了起來。
方竹佶有看話本的習慣,借着看話本的時機,方竹佶趁勢把袖中的紙塊滑落在手上,藏在桌下的手把紙塊悄悄打開,夾在話本中,快速把信看完。心道:原來昨夜是晦明樓的人,出去以後可得多謝師父,不然就被那老妖怪暗算了。
大抵是為了安撫方竹佶,甯王請方竹佶一齊去吃午膳,方竹佶以身體不适推脫,甯王便差人送了幾道菜來。
這菜不吃也得吃,吃也得吃,這頓飯吃的味如嚼蠟。
“王爺,都吃幹淨了。”
聽了家丁回禀,甯王才擺手讓他退下,看了眼坐在飯桌旁隻吃甜食的容青道:“那藥何時起效?”
“明日就能起效。”容青頓了頓又說,“他的雙腿,血脈還是活的,不是瘸子。”
甯王夾菜的手頓住,将筷子放下,昨夜紅绡與他把發生的事都細說了一遍,聽描述,根本不像個腿腳正常的人。
“昨夜他被如此對待,都沒有挪動雙腿分毫,長老又是如何看出。”
容青吞下一大口綠豆糕,甚為滿意,他這副身體,五感中的味覺,隻能嘗的到甜味。
你們隻是用眼睛去看,老夫是用耳朵去聽,憑觸碰血脈斷死活。”
甯王因容青的話沉了臉色,思索片刻遲疑道:“長老的意思是,他連腿瘸都能裝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