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聲嚎叫聲在林間回蕩,幾隻野獸從他們四周的草叢中鑽出來,其中隻嘴巴裡還叼着一具屍首,那屍首面容模糊,看不清容貌,從屍首身上的衣服來看,隻知是晦明樓的弟子。
這林子裡的野獸們相比較别的林子裡野獸還要再大些,它們已經被人肉養熟,把人當成獵物,看到有新獵物每一隻眼中都冒着綠光,故淵等人靠在一起不敢輕舉妄動,故淵從背上的包袱裡拿出好幾瓶藥,讓影子各自拿着,囑咐他們把這些藥粉灑向,這都是方竹佶讓他帶着的藥,恨不得讓他将藥庫都背過來。
當時的方竹佶說的是這個毒藥隻要半勺子就能讓一隻熊倒下,面前這些野獸也跟熊差不太遠,想必也是有用。
不待那些野獸沖上來,故淵等人先持着兵器沖向他們,獸與人纏鬥,這些野獸像是不懼痛苦一般,就算身上受了傷也隻會繼續沖上來,沒有半點懼怕,嘶吼聲都能讓這個林子抖三抖。
故淵等人慌不擇路,把毒藥灑向野獸們,見它們全都倒下,本以為能松一口氣,沒想到方才那些野獸的吼叫引來了更多同類,故淵當機立斷道:“快往我們來時的地方跑!”
衆人長吹着口哨,馬匹們沒有應聲而來,它們已經被一些稍微弱小的野獸捕食,隻剩屍首。
暗無天日的地牢湧進些許風,風帶進野獸的吼叫聲,關在地牢裡的人微微擡頭。
從左到右分别是此前就來到這裡,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但又被黑袍人們找到的流風還有僅剩的兩名晦明樓弟子,他們在樹上待了差不多七日,野獸整日守在樹下,他們想趁機逃出林子,逃亡路上又受了傷不說,還有一人也被那些野獸拖了去,自那時起他們便不敢再跑,老老實實待在樹上,幹糧吃完了就啃些樹皮度日,不久前黑袍人找進林子,把守在樹下的野獸們趕走,将他們帶到村莊,關進地牢便一直沒有下文。
接着便是以木謹為首的幾名晦明樓弟子,以及靜坐不語的風閑,他們能活下來基本全依仗風閑。
來前木謹想着帶了個累贅,來了之後才發現,一直在山中長大的風閑在山裡簡直如魚得水,帶着他們躲了不少有野獸聚集的地方,而且風閑身上帶着的毒藥威力極強,灑在那些野獸身上便能讓它們一命嗚呼,雖然還是被黑袍人找到抓進地牢中,也多多少少受了傷,但沒有同流風他們那般慘烈。
牢中還有兩三名不知何處來的人,全都骨瘦如柴,終日隻知在角落裡坐着,偶爾會笑出聲,或者站起來在地牢裡四處走動,就算與他們說話,也都隻會呆滞地看着眼前人。
風閑曾經想看看他們身上是否有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稍一靠近,黑袍人便會出現制止,但其實在此之前這地牢中,除了他們,并無黑袍人的身影。
自那之後,風閑幾次試探,黑袍人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至此他們便知曉,看不到的人不代表不在。
被野獸們吓出陰影的流風等人聽見這隐約傳入耳中的吼叫,不自覺瑟瑟發抖,仿佛那些畜生沖進這地牢中追在他們身後。
靜坐的風閑卻睜眼起身,來到唯一的風口處細細聽,面上是遏制不住的笑意,木謹見他如此,心中有了些答案,待風閑重新坐下才他面前的地上寫:人?
風閑在地上寫道:或許。
盛放着飯食的盤子放在地牢前,端着飯食來的老者穿着粗麻布衣,除了地牢中的風閑他們,這位老者是最像“人”的。
老者将他們打量了個遍,将一瓶藥放在飯食旁,用粗啞的聲音說道:“身體不舒服的話,吃點這個。”
還不等木謹問這個是什麼東西,那名老者便背着手離去。
在林中受傷的流風等人身上傷勢直到現在都沒好,被黑袍人割出來的傷口已有潰爛之勢,風閑身上的藥都被黑袍人搜走,黑袍人們給的藥也無法阻止傷口逐漸潰爛。
若是一兩天還好,但看這傷口一點點腐臭發爛,又被困在這暗無天日之地,不知何時能出去,不知能不能得到救治,不知何時會死的恐懼,在老者放下那瓶藥時抵達了巅峰,流風已經站不直雙腿,爬行反而更方便些。
雙腿潰爛的傷口随着爬動發出陣陣惡臭,流風一動作,坐在他身邊的那兩名弟子便也跟着一起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