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靜。
耳垂紅地滴血。
他暗罵了一句,有些暗惱。
碧綠眸子裡光芒明明滅滅,可見主人波動心情。
親吻,竟不覺得像當初那麼惡心。是了,這次他不是被動的。
左臉下方那塊指甲蓋大小的青色紋路向四周蔓延,又收縮,複又上下移動,樂正凜摸了摸臉上那塊凸起,神色重新轉為冷漠。那種溫柔語氣,調笑神情,不過是他信手拈來的花招。
他不會忘記他來此界的目的。
那麼,在對方的主場上,他應該如何拿過主動權呢?
他要握住這個人,握得緊緊的,直到他再也不需要他的時候。
執念難消,心魔作祟。不管對不對,也不管将來,他要将一切原樣奉還,方才解他心頭郁恨。至于故事的最初的那份救命之恩,容後再議。他是随心所欲的魔,而不是謹言慎行的劍修啊。
嗯……
他們是同一類人,骨子裡有着勢在必行,因此他絕不相信申屠淵真的會像他嘴裡說的那樣老實。囚困對方,才是正确的做法。也是因為如此,昨日裡樂正凜尋了個借口撤退,魔界衆目睽睽之下,動起手來他沒有優勢。
于是那些親昵和甜言蜜語隻不過是信手拈來的僞裝,對他是,對申屠淵也是。樂正凜冷靜地想着,嗯了一聲,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和決心。
他們約定了第二日比試,卻絕不是如申屠淵提到的那個衆魔睽睽之下的比試台。而是魔界外圍的魔界深淵。至于為什麼選在這裡,樂正凜起身,靠近深淵口,往下望去,深不見底,深淵如一張巨口,要吞噬所有掉進去的修士。他穿越掉落的地方就是這附近。當日神色昏沉掉落此處,模糊間隻記得是一個和界淵相似的地方,然後就被那女子率人撿走。熟悉的魔力波動,熟悉的黑暗崖底喚醒了他先前的記憶。
他有一晚的時間,進行一些基本的布置。分别之前,申屠淵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他也不裝做兩袖清風,而是給他遞了一個儲物袋,“明日見。”他笑盈盈地說。“你現在看起來很想一個人待着,那麼,明日見。”
樂正凜抹掉唇上的血珠,挑眉,“隻待明日。你說魔界外圍有魔界深淵,古戰場,蠻荒森林,那麼我們就約在魔界深淵。隻你我二人。”
借着袋子裡的魔晶,樂正凜成功地得到了許多的東西。
他重新帶上了新的人皮面具,化身為最普通不過的魔混入魔群。
首先,他需要詳細的地形圖冊,以及魔界的風俗習慣,曆史典籍之類的書籍。修士過目不忘,不過一刻,他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此界修真界和魔界二分天下,修真界有一宗兩門三派,這一宗指的就是天門宗,兩門則是霸刀仙門,劍門,而這三派就格外不固定了,幾乎每十年換一次名次。相比争鬥不斷,實行能者居上的修真界,魔界倒是顯得意外的平和。樂正凜細細讀着魔界曆史。
史載,千年前,霸刀仙門弟子申屠淵橫空出世,一把魔刀長路魔光焰焰,闖入魔尊候選試煉,斬殺一千三百四十名候選人,踩着前任魔尊的屍骨登上了魔界魔尊之位。
至此,魔界一統。
又五百年,魔界内部一整,和修真界的争鬥也達到微妙的平衡。自此,内憂外患都被破處。
魔界風氣一改從前烏煙瘴氣,煥然一新。
正魔自此平和五百年餘。
樂正凜閉了閉眼睛。
當真有趣。
‘橫空出世’,豈不意味着申屠淵的來處諱莫如深?
如此人物,讓他對對戰更加期待。
樂正凜彎起嘴角笑了笑,開始擺弄起紅塵來。
紅塵劍長長了幾寸,鋒銳遠甚從前。
千年雖久,可有的事情,從不以時間論長短。他度過的三百年,可不一般。
劍身不複從前雪亮,卻是有些發青。
這是天下奇毒,也不知道此界有沒有這種毒,樂正凜一目十行地掠過魔界魔植典籍,隻在鈴蘭上微妙地頓了一頓,随機嗤笑一聲。這讨厭的植物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