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裡陳抽了簡要的和東裡昕交換比照了兩門玉符的内容,基本一緻。玉符最後寫到,二十年前攻打失敗,千辛萬苦尋來的絕殺大陣沒有起到該起的作用,想來陣法有所不足,二十年前不斷精進,雖然填補了缺陷漏洞,對于攻打魔界一事卻仍覺不足,一籌莫展之際,驚覺屬于老祖的火焰騰騰,特來寫信請求相助雲雲。
東裡陳東裡昕看完,心中都有了成算。他二人修為大成,沒有道理奈何不了那人,加上天道任務在身,自然一刻也耽誤不得,當即身化流光,朝各自宗門而去了!
天道助他們功成,自然因果加身,這一些事情,是非做不可!不但要做,還得立刻做。
三日後,衆人齊聚此處,整兵出征!
巍峨的大殿裡,高聳的柱身盤繞着玉龍。東裡陳東裡昕面對衆人跪服,隻道:“免禮。”
一番動員演講,衆修士摩拳擦掌,已有脾氣暴烈的年輕修士迫不及待:“聽聞近幾日魔界慶祝祈願節,正是打他們個出其不備!”
散仙兄弟二人不拘着底下修士讨論,于是本來肅然的大殿一下群情激憤了起來,衆人高聲訴說着魔的可恨,魔的嚣張,這些故事經曆真真假假,已經無人在意。
東裡陳面目慈和,因此他一向作為兩人間對外交際的那個,與三宗宗門宗主長老商量了細節,又意思意思地招呼了今年勝出的三派宗主,他一錘定音:“那便定于一刻鐘之後出發!”
衆人無不應是。
這樣的氛圍中,東裡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落于兄長半臂身後,出聲喚道:“鄭和容,喚你去查的,那個模樣的弟子可有消息?”
鄭和容正是天門宗宗主的名諱。這個名字多少年沒有聽人叫過了,鄭和容微愣了一下,連忙應道:“師祖,那名弟子,應是喚做犰一。”
“他人呢?”
“這…許是在閉關吧。”外門弟子何以萬計,又有誰會真正關心每個外門弟子時時刻刻的動态?三日根據畫像從宗門弟子裡大海撈針确認了名姓,已經算是效率極高了。若不是這犰姓弟子在前段時間的外門大比中出了一把風頭,哪裡能這麼容易和師祖繪出的那副畫像對上号?
———
而被認為在閉關中的犰一艱難地攀爬着一座陡峭的山峰,内心呼号不止:“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腳下山風灌來,往下一望,深不可見底。
有碎石從腳底滾落,久久聽不見回音。
識海裡宣明素惡聲道:“小子,珍惜你的好運氣吧!你可知道,你所攀爬的這座山峰的名字?”
殺申屠淵是他的執念。天道的預示亦然如此。命定的世界線裡,“絕殺大陣”是引子,導緻申屠淵重傷瀕死,而犰一———宣明素從識海裡跑出來,幻化出虛影,一雙無光的黑瞳定在犰一身上———犰一則是那最後一根稻草,天命所鐘,他會導緻申屠淵徹底死亡。所以他需要他,心底嫉恨卻又不得不幫助他。
二十年前的絕殺大陣沒有成功,是因為犰南得到的陣方有一處細節還沒有補足,想來二十年過去,他了解修真界衆人,那些人肯定晝夜不停加班加點把犰南留下的陣法秘籍過了一遍,那個細節一定被補全了。
而以犰一這樣的修為要如何殺死申屠淵呢?
答案就在這座山峰上。
這座山峰,喚為萬劍歸藏。
裡面蘊藏着一件可以說是寫了犰一名字的法寶,其他修士根本無緣得見。
這個法寶,名為絕靈匕。和絕靈散一字之差,功效卻強上百倍不止。絕靈散不論是仙是魔都可以禁锢其修為或者遏制魔力法力的運轉,絕靈匕則是直接達到一個封鎖的效果!隻要被刺中,一刻鐘之内就會如何凡人一般手無縛雞之力,幾乎可以無視修為的差距。這樣逆天的法寶,自然不能被無限使用,隻能用三次,使用條件也極為苛刻。
宣明素飄在半空,指示着犰一的攀爬路線——
隻是他們未能料到的是,他們所以為的出現在劍門禁地的萬劍歸藏山卻沒有出現在劍門!
魔界地廣,深淵之旁,最高峰楚辭峰居然發出細小的震動,倏爾這震動變大,山石滾落,外皮脫去,楚辭峰一瞬之間,換了模樣!
萬劍歸藏,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樣!
這一番震動,自然影響到了山頂的兩個人。
———
山頂之上。
一刻鐘之前。
空氣中似乎有火苗要被點燃一番——
申屠淵鳳眸神采煥然,即使是這麼懶散半躺的姿勢,也并不顯弱勢。他一手抓了樂正凜的手,一手伸出擡了擡樂正凜下巴,樂正凜沒有躲,也止了更多動作,平靜地和他對視,眸中神色閃動。于是手指向上,手指在樂正凜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申屠淵手指有繭,這一番動作,倒有些别樣意味。
“你不喜歡男修。”申屠淵淡笑着說,神色從容。他目光從對方身下梭巡,微顯詫異地挑了半邊眉一下,又悠悠然打轉回那被他摩挲的此時有些泛紅的唇瓣。
樂正凜束一攏黑發,發冠是極其簡單的銀飾,膚色較他偏白一些,綠眸若琉璃泛光,眼瞳四周的白色又如蒼山白雪——他一眨眼,于是這眼眸中倒映出越來越清晰的人影出來——
原來樂正凜掙脫了他的手,在靠近。
樂正凜沉默一瞬,神色更冰,又仿佛冰雪消融雲銷雨霁般忽然笑開,他靠近,“我不喜歡男修——”
他輕輕啄吻對方的臉,“但做這種事情用不上喜歡——”
他極慢極慢地說着,“無數個夜裡,就是像現在這樣……”那雙手若鐵鉗一般扣在了申屠淵肩膀上,透過衣服傳來的溫度居然讓他覺得灼熱地過分。
對方居然一絲一毫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幾乎不像他的風格,話語未盡,就聽見申屠淵聲音幽幽響起,含着某種讓他難以識别的未知情緒,“用不上喜歡?”那語音壓低,居然有些不可察的怒意,雖然這怒意極快收斂不見,申屠淵卻一下覺得有些敗興,自然也散了别的心思。
他出手如電,按住樂正凜後腦勺,将他扯離自己,下巴微擡,直視樂正凜:“本尊反悔了。”
樂正凜動作未變,臉上的青色紋路遊動,顯出他并不像表面這般冷靜平和,他微微笑了,有些邪氣,卻也沒有進一步動作,口吻仍是平和,這邪氣與平靜口吻一襯,顯出一種割裂感來,就好像一個人的兩面一般:“你答應過。兩次。”
卻感覺到按在自己後腦勺的手轉為了撫摸,申屠淵一邊撫摸他柔順黑發,一邊勾唇自信一笑,不遮不掩看他:“本尊向來———言而無信。”
樂正凜也笑,他頂着通紅的耳垂,手上動作卻不複之前和緩:“那我正好強求。這,才算真正的公平了。”話語落,申屠淵今日特意穿的外袍竟然“轟然”碎裂,化作雪花般片片飛舞。
山風呼嘯,紛紛揚揚竟仿若落雪一片。當然,沒有黑色的雪。
身為魔界至尊,身上自然不會是凡品。單說今日這件法袍,别看其貌不揚隻有簡單的火焰紋飾,實則是用萬晶難求的墨雲線織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元嬰之下的攻擊統統奈何不得,更别說震碎了。加上其上每一根線都镌刻了防禦陣法,層層疊疊嵌套,就連那火焰紋飾也是特有的異火制成的。
系統驚呆了!
根本不敢多看瞬閃回了小黑屋,平複着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的心跳…
劇情進展地太快它捏着重要劇情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