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淵神色有幾分複雜，他定定地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修為高深之後，眼界自然也上來了。昔年他隻以為是偶然尋得的神秘功法，雖然得到的過于順利，然而并沒有覺得這功法多麼地神奇厲害，也就随意處置了。如今境界上來，故地重遊……

申屠淵走上前去，撫摸岩壁，再回想當時情形，忽覺當初是有人故意引他前來，提前掃清其他的障礙讓他得到這功法的。

“阿凜。”他喚道，“幫我一把。”

樂正凜便從思緒裡抽身，略微點頭，“且小心些。”便上來搭把手。此處的空氣似乎蘊含奇妙的物質，叫人完全不能使用靈力騰空，他方才正有禦劍帶申屠淵上去的想法，然而才召出紅塵，就覺靈力消耗，居然有平時十倍不止。樂正凜微挑了挑眉，還沒有新的動作，就被申屠淵按住了劍鞘，“還需留存靈力以應對之後可能的事情。”

對方頑笑道：“阿凜，也讓我享受一下依靠别人的感覺？”

樂正凜微怔，幾乎霎時想起了之前他的控訴需求，兩人之間的矛盾就有在于對方試圖想一手擋住所有的事情，而不願意将他放到平等的地位叫他知曉或是試圖依靠他，思及此樂正凜眸光一暖，幾乎有如立誓般認真點頭回到：“我會支持你，保護你。”

…..

最後按照申屠淵的說法，若是要前往半山腰的山洞，須得往上攀爬。

“铮”一聲，匕首深入岩壁三分。樂正凜握着申屠淵的手，頓時岩石上留下了深深刻痕，如此反複大約數十次，二人踩着半長匕首一路向上攀爬到了洞口處。申屠淵踩住匕首，一腳踏入山洞使力，兩腳站定後單手撩起藤蔓，果然是一處洞口。

他半轉身，要來伸手拉樂正凜一把。

樂正凜把一隻手放上順着他的力道上移，打算踏入山洞，同時意圖拔掉腳下踩着的匕首。

他正暗自奇道此處居然沒有靈獸之流看守，就忽然聽得上首破空風聲，以及兩道尖銳鳥鳴，下一刻，尖尖的鳥喙近在眼前！申屠淵在樂正凜上首高處，首當其沖，樂正凜雙眸一凜，“小心！”

申屠淵當機立斷，側身躲避，同時并不松手，反而使了大力要拽樂正凜上來，就着使力的方向身子往後平傾了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角度——此刻松手，因着空氣靈力緣故修士無法騰空，樂正凜必然直面鳥雀攻擊，半山腰争鬥難免束手束腳，一時不察就會掉落下去。

與此同時，樂正凜腳尖點匕首，粗粗估摸了力度，使得匕首彎起一個弧度，借着匕首彎曲産生的彈力和申屠淵拉他的大力，可以算得上是騰空躍起一段距離，剛好和山洞口平齊。短暫的滞空的同時他低喝一聲，“紅塵。”人也往前傾，慣性的力度帶得他幾乎算得上是往申屠淵身上一撲了。

劍鳴，劍出，刹那漫天鳥羽天女散花般灑落。兩隻鳥雀哀叫一聲，從崖邊掉落。

兩人這一番配合不可說不默契，然而，這一撲兩人都沒有算準。樂正凜輕咳一聲，站定，拉起申屠淵，道：“沒有磕碰到哪裡吧？山洞内或許會有尖銳岩石，且小心些。”

兩人猝不及防正正對上眼睛，這一對視，藤蔓切出的光影落在申屠淵英銳臉龐上，竟讓樂正凜恍惚一瞬。似乎，每次對視，都會發生些不太妙的事情……

喜歡這種東西真難掩藏，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裡透露出來。

……

“說起來，這裡有些不對勁。” 兩人默契地移開了目光，各自平穩情态。樂正凜轉身擡手，紅塵劍回鞘。

申屠淵就着他攙扶的力度起身，一起身，神情頓時有些微妙的郁郁，閃到腰這種糗事他能說麼，嘶，樂正凜說得沒錯，山石尖銳，他正正撞上，腰間怕是青了一塊。這地方确實有些古怪，按理說他雖然因為沒有修為身體會脆弱一些，倒也不至于這般脆弱。

“向來奇珍異寶旁會有妖獸靈獸守護，然而我如今才發覺，這裡想來是某個家傳的用以傳功的洞府，自然不會有吸引妖獸守護的天材地寶。那這兩個——鸾鳥，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說是某個，其實他有心懷疑，就是申屠世家…

原來那兩頭鸾鳥一擊不中，被樂正凜紅塵劍穿中腰腹，正無力地委頓在地，哀哀地叫着，看上去好不可憐。修士目力驚人，更何況這半山腰的高度并不十分誇張，兩人自然能将地面的情形盡收入眼底。

樂正凜雖有留手，聽得申屠淵這麼一說，“這鸾鳥似乎并不屬于一般的有靈性的靈獸，如此兇悍。”

申屠淵接他話頭，定睛細看，這才笃定道：“它們眼眸混沌，似乎隻有攻擊本性，倒像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一般，已經算不得祥瑞的鸾鳥，怕更是某種怪物了。”他頓了頓，“先前秦争說到山脈裡封印着上古邪物，如今想來，想必不是空穴來風。”

“阿凜，殺了它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