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衣襟被撕拉扯開,胸口一涼,他瞬間清醒——
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氣中,有人小心翼翼地吻了他一下。
樂正凜難以形容他此時的震驚,震驚地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
冷心冷情百年,隻愛紅顔卻不近女色,第一次和人親密接觸居然是這種情形!
那血衣人似乎是扯開他衣襟看見了他想知道的東西,眼睛似乎顔色發生了改變,那人吻他,近距離之下似乎眼睫都能輕掃到他臉上,再度擡眼,露出一雙仿佛火焰燃盡将熄未熄的暗紅色眼睛來,他一貼即退,說,那嗓音依然有些沙啞,咳了一聲,仿佛太久不曾說話似的,卻又蘊含了太多情意:“你還活着,你是….阿凜。…..胸口的傷疤。”
“我很想你……你還疼麼?”
白衣人唇角帶笑,出口卻是不曾相識的話語。申屠淵隻覺暈眩更甚,竟然有種從懸崖上往下跳的失重感,系統曾說,逆天改命,或許不成,就是成了,會有些什麼變化也說不準。系統還說,一定要按照指示來到正确的時間線,這樣才能見到樂正凜,見到和他緣起糾纏、情牽兩界的樂正凜。
他親手處理的傷口熟悉得緊,所以這是正确的時間線,這是他的阿凜,還活着,隻是暫時……不記得他了。
那道傷疤甚是猙獰,雖然愈合卻依然留下印記,在此時成了某種證據。大悲大喜之下心情的激越讓他冒進了一步。
他帶着穿越世界還殘留的一身血腥氣,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吻了他一下。
這一系列動作其實快地讓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樂正凜久違地懵了一下,瞳孔微縮。
樂正凜:!!!
“放肆!”樂正凜眉頭一皺,加上腦海裡殘留的鈴蘭花畫面似乎讓他心裡升起了一股厭惡的情緒……
一掌擊出,人也攏上衣襟踩着岩石連連後退,樂正凜抹了抹嘴唇,難以形容複雜的情緒,這種難解讓他心裡也升起一種不爽來,帶笑的唇角下壓便顯出十分冷酷。被素未謀面之人扯開衣襟強吻這樣冒犯的事情,微末的奇異的好感下意識轉為厭惡之色,便是修真界的纨绔子弟,登徒浪子也不會有這等做派,好在此地隻有他兩人。
先前生出的幾分叙舊心思也淡去。
平心而論,他這一掌并沒有使出幾分力——下意識的留手讓他自己也詫異,沒有拔劍反而選擇了出掌這麼不慣常的招數。然而,那血衣人不躲不避,正正被掌風擊中,竟是被掌風帶得飛出去,撞擊到岩石山壁上,落在地上,嘔出一口血,再也不動了。
樂正凜心一緊,卡在喉嚨的一句“閣下好不知禮數“就這樣被咽了回去。
依他所見,這修士修為絕對不低,然而在修真界他并沒有見過,就好像這修士似乎是憑空從天下掉下來一般,初見之時似乎在和妖族對峙仍然不落下風,沒有道理他輕飄飄一掌就叫人重傷倒地,枉送了性命。
半晌。
樂正凜歎了一口氣,揮袖打出一道防護屏障,減緩不遠處妖獸潮的進一步沖擊。一開始還差一筆就完成的墨色傳送符文也因久久沒有落下最後一筆而早已消散。腦子終于重新開始運轉起來,他不認識這人,這人卻好似熟識他一般,甚至知道他心上的傷口。他慢慢走上前去,俯身大力掐住對方下颔仔細看,似乎有暗紅的鮮血在地上蔓延,心口忽然就亂麻一片。
沒死。
樂正凜有些煩躁地眯了眯眼睛,這時才恢複平時的淡定從容來,他單手将額發後捋,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銳利的眼睛來。照這個人的表現,他和他的關系不言而喻。
然而,他不喜男修。
再者,修真界鬼魅伎倆數不勝數,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又中了什麼招去。
“吼!”妖獸潮已經近在眼前,最前面的似乎是某種生有劍齒的象形妖獸,此時似乎是擡高了前肢,甩着鼻子朝天嚎叫了一聲!天空中霎時有烏雲彙聚。
不再猶豫。樂正凜再次畫傳送符文,最後一筆之前,他俯身,将落在地上的人公主抱了起來,再随意添就最後一筆。
兩人身影頓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