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光芒有限,被它照射到的樓梯看起來略顯昏黃,而照不到的地方則仍是一片漆黑。那微弱的光芒,仿佛馬上就會被黑暗吞噬。
幸好她不怕黑,也沒有什麼幽閉症。
林深邁動步子,往石階下走去。她雙腿剛跨入黑洞中,就感受到了一股潮濕的涼意,從四面八方往她身上襲來。這下面的溫度,跟上面的比感覺低了好多!
她一邊走一邊覺得奇怪,明明前後左右都是石壁,這風又是從哪來的呢?
走了好一會,林深眼前都是那些長得差不多的石階。她仔細的敲打着沿途的石壁,然後又一寸寸的摸索,卻仍舊一無所獲。
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她抹了一把臉上滑落的汗珠。看來是有些心急了,一向不流汗的她居然都急的渾身冒汗了……
不對!林深搓着指尖的濕潤,終于發現了之前一直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這不是她的汗,是空氣中的水分!這裡很潮濕,上面的墓室中有很多地方都長着喜陰喜濕的苔藓,還有黴菌。
但有一處地方,她記得異常幹燥,上面的塵埃在走動間都能飛揚起來。這樣想來,那個地方肯定有古怪!
林深邊想邊加快了往前走的腳步,她要快點去印證一下。但剛出洞口,她就看到了有些不可思議的一幕。
秦樓月不知何時坐到了王玄危身邊,正虛情假意的不知道在對王玄危說些什麼。
邊上的幾人明顯都在偷偷的關注兩人,其中莫仲沖偷聽的樣子格外明顯,他都快貼到王玄危身上了。
林深放緩了腳步,慢慢靠近,沒走幾步就聽清了兩人的對話。
秦樓月看着王玄危,語調溫柔:“玄危,你的祖父不是半阙門有名的陣師嗎,你小時候在他身邊長大,應該對陣法也有過一些了解吧!”
王玄危聞言面露嫌惡:“秦樓月,你簡直——”
他不知道秦樓月為什麼能如此理直氣壯的跟他說話,仿佛他們此前沒有決裂過一樣。
他過去是有多有眼無珠,才會覺得她純良無害,甚至容易害羞的!
秦樓月看着王玄危眼中明顯的厭惡與不耐煩,臉色一沉,态度也瞬間冷了下來。她深深看了一眼王玄危,突然說了一句讓人摸不着邊際的話。
“真是人心易變啊!這樣看來,我當初送你的那個荷包你應該也早就扔了吧。”
林深:荷包?難不成是定情物!!
林深八卦的目光在王玄危身上停留了好一會才收回,見衆人注意力還在秦樓月那邊,她悄悄退了幾步,轉身往另一處=處走去。
遠處的陸檀注意到了林深的動作,看着她走的方向,他沉思了一會,就帶着夏照走回了篝火旁。
在他看來林深應該是找到了什麼新線索,他得回去轉移一下衆人的注意力,免得被秦樓月等人發現。
……
“陸師兄!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下面好黑啊,早知道我就叫你陪我一起去了!”林深一回來,就撲向了陸檀。她一隻手緊緊抓着陸檀的手臂,整個人都挂在了上面。
正對面的楚迎頓時被這操作驚呆了,她才不信林深會怕黑,這人明顯在占陸道友的便宜!
林深出現的突然,其餘人也都被她狂放的動作弄得一時怔住。邊上莫仲沖很快反應了過來,他立馬上前就要扯開林深。
趁着莫仲沖擋住衆人的視線,林深趕緊将手中的東西塞到了陸檀手中,并使勁的按了按。
莫仲沖一看到兩人的動作就瞬間明白了些什麼,他假裝和林深拉扯,一直擋在兩人身前,替他們遮擋動作。
一時間幾人就像聚在一起的大撲棱蛾子一樣熱鬧,讓人眼花缭亂。
“哼!不就抱一下嗎,你把我防的跟登徒子一樣幹什麼!”林深把東西遞給陸檀,又和他說完悄悄話,就假裝惱怒的一把推開了莫仲沖。氣沖沖的走到稍遠處的十一娘身邊坐下。
等到秦樓月等人又繼續跟文老讨論該如何下到第四層密道時,十一娘才借着寬大的袍子,在底下撓了撓林深手心,輕聲道:“怎麼回事?阿深,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林深臉上笑意一閃而過,她悄悄地也朝十一娘手中放了一樣東西。
十一娘沒有低頭,眼睛注視前方。手卻偷偷縮回了袍子裡,她慢慢的摩挲着那略顯粗粝的東西,一下就猜到了林深遞給她的是一撮灰塵。
但這灰塵是什麼意思呢?十一娘指尖用力,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濕潤,這……
見十一娘明白過來的樣子,林深故意親昵的攬住了十一娘,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待會我們找機會和秦樓月他們分開,你跟緊我别亂跑。”
“那王玄危、夏照……還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林深遲疑了一會,才繼續道:“先和秦樓月他們分開再說,這“幻陣”想明白了其實很容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