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山時,門口分别。依依不舍的大有人在,也無暇顧及沈不萦的行蹤。
偏偏江成韫在意到了。
劉以瑜同他一趟馬車,正招呼着侍仆将箱子裝車,就看見江成韫背着手不知朝門口的哪一處望去。
“你這東張西望的做什麼呢?”他問。
江成韫反駁:“我哪有東張西望。”
于是秋水趕到時,見到的就是二人這一副拌嘴的模樣。她走到江成韫面前,行了一禮。
劉以瑜見過她,調侃的話沒說,目光深切地巧了兩眼江成韫,自覺地上馬車去了。
“奴見過殿下,事發緊急,這是我家娘子要交與您的東西。”秋水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毀壞一下自家娘子的名聲,“我家娘子從前未曾領情接受殿下一片好心,如今悔不當初。娘子如今走不開,無法從頭解釋。還望殿下得空找一回紀娘子與林郎君,将此物交與他們。”秋水呈上那用錦囊裝好的東西,錦囊之中的東西,被沈不萦包了一層又一層,不打開很難聞到裡頭裝着的東西是什麼味道。
江成韫接過卻沒打開,他打量着手中的錦囊,眼眸微微一動。
既然她都讓秋水來了,那他就幫她這一回吧。但沈不萦到底在做什麼,面也露不得,還這樣神神秘秘的。
他又狐疑:“很重要?可今日不是下山嗎,她為何不下,又為何要我去?”
秋水低聲道:“娘子在小煙山還有要事,隔幾日就會下山。殿下不必擔心,娘子一切安好。”
江成韫一噎,反駁:“誰擔心她。”
“奴多一句嘴。殿下知道的,娘子是借着身份進來的,必要時也隻能铤而走險。娘子有時也會馬虎,也會有疏漏。還望殿下能替奴給紀娘子帶句話,望紀娘子能在宴會結束之後派些人密切關注小煙山。”秋水說完,欠了一身。
她這句話并不是真的想讓江成韫帶給紀枝意,紀府終究比不過鄢王府的暗衛周全。她此刻比任何人都明白沈不萦需要的是誰,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江成韫與沈不萦之間那藕斷絲連的情誼。
在秋水暗暗注視之中,江成韫開了口。
“本王會派人守着,明日下山之後也會親自去一趟紀府。”
秋水松了一口氣,退了幾步打算告退。
“慢着。”
她又疑惑地擡頭。
江成韫摩挲着這錦囊,問:“她到底要做什麼?”其實這話,與其說是問秋水,倒不如說是自他心底發出的一聲茫然之歎。秋水隻是沈不萦的婢女,這件事情若是重要,她又怎會一清二楚。
秋水回道:“若殿下感興趣,不若去問紀娘子。”她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離開了此處。
片刻,在江成韫沉思之時,劉以瑜撩開了馬車的簾子,隔着一道窗,他調侃:“上回還說你們沒關系,怎麼人家的婢女都找上你來了?這是什麼,定情信物?”
江成韫回過神,擡手将那錦囊收回。
“不是。”他否認。
劉以瑜驚詫:“你不會是真喜歡上這位沈娘子了吧?我可從未見過你對誰這樣。難怪,我就說這幾日怎麼怪怪的,原來是因為與沈娘子同席。你這心裡,都炸開花兒了吧?”他肆無忌憚地調侃他,但江成韫卻沒什麼表情。
隻除了,耳後那一點點熱度。
劉以瑜見他不答話,不依不饒道:“若這錦囊不是定情信物,那……人家娘子該不會是沒有這意思吧,那你怎麼辦?”
皦日炯晃,江成韫直視了一瞬,隻是這一瞬,就讓他刺眼。
他淡淡落下幾個字:“來日方長。”随後,他上了馬車。馬車随入車流,搖搖晃晃地打道回府。
是啊,來日方長。
她肯接受他的幫助,這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