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就在二賴子幻想美好未來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二賴子吓的一機靈,手裡的雞都差點兒沒拿穩掉地上。
碰到劫道的了?
太陽落山天已經黑下來,他看不清對方模樣,隻看到對方人數不少,個個扛着鋤頭。
“好漢饒命啊,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饒了我吧。”二賴子抱着雞噗通一聲跪下。
嘎嘎嘎,四隻眼珠子好奇的轉來轉去。
孬貨。
許有糧夾緊嗓子,“那不是還有兩隻雞?交出來。”
“好漢不行啊,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這兩隻雞就是買給她們補身子的。您拿去了,讓她們怎麼活啊。”
許金柱噗嗤笑出聲,涼涼道,“你什麼時候結的婚,也沒請我喝杯喜酒?”
二賴子認出金柱的聲音,他倆是同班同學。
虛驚一場啊。
他起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金柱,你好好的幹啥吓唬我,不知道我膽小啊。”
許金柱冷笑,“你可不膽小,你小子癞蛤蟆都妄想吃天鵝肉了,誰膽子有你大。”
他并不想埋汰自己的同學,可誰讓他禍害的是自己妹妹呢。
妹妹剛病好,萬一因為此事心裡郁結—
許金柱不敢想。
人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八年。
“你别曲裡拐彎罵我,我知道我是癞蛤蟆,可我啥時候想吃天鵝肉了。”二賴子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疖疤委屈道。
許有糧眼神淩厲,“你媽找楊桂芳去我家說親,說你想娶我家姜姜,你敢說你不知道?”
冤枉啊,他真不知道,二賴子大驚。
怪不得他媽這幾天神神秘秘,說什麼要給他娶個又年輕又好看的姑娘,且家裡可富裕了。
這不扯淡麼,小寡婦都瞧不上他,年輕又好看的會嫁給他?除非對方是瞎子。
由于他媽說的太離譜,他都沒往心裡去。
“你說我媽找楊桂芳去你家提親了,給我?讓把許姜姜嫁給我?”二賴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媽得了失心瘋吧。
見二賴子真不像知曉的模樣,許家父子幾個氣消了不少。
“你說這事怎麼收場吧?”楊桂芳去許家好多人都看到了,紙包不住火,姜姜名聲肯定受到影響。
一個賴子都敢肖想他閨女,就算最後沒成,無形中也會拉低他閨女的身價。
以後是不是個人,就敢上門說要娶他閨女啊。
許有糧氣得把鋤頭扔地上。
為什麼男人不能打女人?真想返回把那倆無事生非的女人狠狠打一頓。
剛才媳婦還是下手輕了。
二賴子舔了舔嘴唇,央求道,“叔,我回去就把我媽關起來,不許她出門。”
“回頭人家問起,我咬死了根本沒有的事。我年紀比姜姜大,模樣比姜姜醜,家裡更是窮的叮當響,倆人條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黑心瞎眼的才會把我倆放在一起提。”
“還有呢。”這就完了?許金柱不滿。
“誰敢胡說八道,不是跟我沈建峰有仇,就是跟許家過不去,我一定不放過他。”
許有糧冷哼兩聲。
兒子的這位初中同學他也認識,懶,饞,但沒啥壞心眼。
找他家金柱一起去公社上學時,怕腦袋上的瘌子吓到他家姜姜,都是在門口等。
“你手裡提的啥?”許有糧慢吞吞道。
二賴子立刻雙手奉上,“給姜姜妹子的賠禮。”
算你小子識趣,許有糧示意金柱接過兩隻雞,又警告二賴子管好他娘,便轉身離開了。
*
吃過晚飯,苗豔紅帶着兒媳婦去收拾廚房了,把給丈夫和兒子留的飯放到鍋裡熱熱。
“媽,我去迎一迎我爸。”四柱子出門了。
黃素芬和孫女坐在石榴樹下閑聊,“你姥姥真沒生氣?”
許姜姜搖搖頭,“沒,不是還讓我帶了餡餅回來。”她愛吃蔥花的,她媽愛吃韭菜的,姥姥給做了兩種。
“沒生氣就好,你二舅母太過分了。”明知道姜姜的婚事一直是苗豔紅的心病,還刺激她。
被打一頓不冤。
黃素芬拉過孫女的小胖手翻開手掌心,“這條線長,我家姜姜能活個大歲數,這條也不錯,我孫女命裡不缺錢。哎—”
咋姻緣線,就這麼曲折呢。
瞧着吧,就算他們家第一時間解決了此事,過幾天村裡也會有閑話傳出來。
見不得别人好的人多去了。
她孫女明明啥都沒做,名聲就要受損,婚事得更曲折。不過聽了幾句閑話就搖擺不定的,也不是孫女的好歸宿。
她的姜姜未來的丈夫不但要知冷知熱,性格更要成熟穩重有主見。
過日子狗屁倒竈的事多着呢,碰上個疑心重的,在外面聽幾句閑話就要回家找媳婦的麻煩,這種男人可不能要。
黃素芬突然心思一動,想到個人。
許姜姜胡亂點頭,活得歲數大又有錢,不錯不錯。
見孫女心不在焉,黃素芬彈了她一腦瓜崩,“想啥呢,聽到奶奶說話沒。”
聽到了,聽到了。
嘿嘿,她急着回房去看她的花瓶呢。看二舅母緊張的模樣,裡邊該不會有錢吧?
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