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小羽就好。”阿越說,“小羽是虞朗身邊最優秀的護衛,擅使□□,輕功非凡。”
“幸會。”聞琰微微颔首,“有勞小羽兄弟前來相救,虞兄好意,聞某心領,感激不盡。”
“您客氣了。”方羽道,“我家主人說,您是他珍視之人,命我務必保護好您。眼下變故突然,情況緊急,玉陽君不用再受制于禁令,這便随我們離開吧。”
“去姑未嗎?怕是路上封鎖太嚴,又容易給虞兄招惹麻煩。”
少年道:“是渡沄河去餘粱,我們的人會在那裡接應。”
聞琰點了點頭:“虞兄果然考慮周到,足令我安心托付。”
阿越從話語中聽出些隐藏意味,默默挨近,給他鼓勵的眼神。
雖然不知虞朗有何目的,現下也唯此一個較為安全的去處,反正有她在,必不會讓玉陽君落入險境。
聞琰得了安慰,縱然知道兩人所想并不相同,也切實開懷不少。
“還是先考慮如何出城吧。”他說。
阿越與方羽還未開口,老闆娘的聲音蓦然在背後響起,接了他的話。
“這有何難?”
三人轉身,見紅煙一路搖曳生姿地走來。
“到了我這兒,還怕出不去?”她高深莫測地掃過面前三張疑惑的面孔,對他們勾了勾手指,“跟我來,讓幾位開開眼。”
老闆娘将幾人領到後院,向正中那口水井一指,輕咳兩聲,随即如同變戲法似的,井口突然間冒出個人影。
名叫果子的小夥計以驕傲的姿勢站起身,對他們招手。
阿越:“……”
方羽:“……”
聞琰:“噗……”
紅煙不悅地瞪他一眼。
“妙啊。我都忘了你有這本事。”玉陽君大笑。
“是地道?”阿越驚訝看向老闆娘,“姐姐你挖的?”
“那可不。”紅煙自豪地往井旁一站,“老娘好歹也是道上混過的,當時年少無知幹了些損陰德的事,順帶多學了門手藝,安頓下來後閑着無聊,怕手藝荒廢就随便挖了倆,危難之際用來脫身,再好不過。”
“這麼說還有另外一條?”阿越更加吃驚。
“對啊,在後廚,剛通不久,既窄又髒,就不讓你們趟了,留給我自己。”紅煙看向聞琰,眨巴幾眼,“怎樣,厲害嗎?”
“佩服佩服。”聞琰拱手稱贊。
方羽低頭朝井中望了望,問:“出口在哪?”
果子回答:“南城門外的林子裡。”
“南邊……”聞琰若有所思,“倒是正合我意”
“玉陽君?”方羽要問什麼,被阿越打斷。
“出去再說吧。”她道,“快,你先到下面,接着點我們。”
“……”少年沒再發話,陰沉着臉站上井沿,扒住繩索滑了下去。
聞琰有些猶豫,紅煙自是能察覺他的心思,小聲詢問:“你該不會真的要去大澤瞧瞧?”
“……嗯。”
阿越不解:“大澤?虞國的禁地嗎?之前聽沈神醫說,那裡遍布毒蟲瘴氣,十分危險。聞大哥你為何……”
“不錯。正因如此,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敢逃往那邊。”
“要擺脫追兵不必這樣,即便想弄清楚古籍中的疑點,也不用親自犯險啊。”紅煙勸道。
聞琰抿起薄唇,苦笑着搖了搖頭,坐在井口将雙腳放下去,動作在身後兩人看來笨拙而沉重。
“我已然卷入漩渦不可脫身,在被浪潮蒙蔽雙眼之前,還想憑親身見聞,再多清醒些時日。”
“老闆娘,保重。往後若有空,我再來喝你釀的酒。”他說着抓緊麻繩,降去一片昏暗之中。
阿越沉下思緒,對紅煙柔聲說:“姐姐别擔憂,聞大哥可能有他自己的考量,無論如何,我會護好他的。”
“……拜托妹妹了。”紅煙垂首,望着少女的身影也沒入井口,不覺将手中錦帕捏成一團。
“果子。”
“哎。我在。”
“叫阿全收好家當,咱也走吧。到别處避避風頭,過陣子再考慮要不要回來。”
“好嘞。”果子道:“要我說,咱還回來幹啥,您賺的錢早夠換個地方開店了,渚夷相爻餘粱姑未,哪個不必這偏遠的玉陽好?實在不行,咱去别國,照樣吃得香。”
“是啊……”紅煙輕歎,“偌大的玉陽城,少了一個人,就無聊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