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頭頂浮現問号，“你在說什麼，這家夥自己就幫我打過架啊，還挺兇呢。”

他挑眉，“不會在你面前是乖寶寶吧，幼馴染？”

降谷零笑容微斂，“很兇的話，大概是以前和我一起打架積累的經驗吧。”

松田陣平眯眼，“那你最好小心了，熟人的熟人我也照打不誤，現在是一對一。”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廢話，擺好架勢的瞬間就意識到對方也練過拳擊，優勢相撞。

果然還是合不來。兩人同時想到。

他們打起來拳拳到肉，幾乎能聽見悶響，偏偏都相當抗揍，打得很激烈。

好不容易拉開身位，死死盯着對方尋找破綻的間隙還要争吵。

無非是圍繞[警察]的理念争執。

“我看不爽的就是這個，”松田陣平說，“你這種特想成為警察的死腦筋。”

“那也與你無關，别來妨礙我。”降谷零毫不相讓，“說出這種話……不是想成為警察的話，你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打到身上、臉上都挂了彩，不見勝負，偏偏兩個人依然挂着似乎把握十足的笑容，不肯輸給對方半分氣勢。

全心觀察着對方，當然也就忽視了周邊的環境。

不遠處，一個身影直直站着，手中的籃球“砰”地落地，又彈起兩下。

降谷零從對手驟變的臉色中意識到什麼，回頭看去，隻見佐藤站在幾尺外，睜大眼睛，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随後，他踉跄幾步，跌在地上，以一種被背叛的悲怆神情，控訴地看着他們。

松田陣平:“不是你想的那……”

佐藤落下一滴清淚:“那是哪樣？你說過的……”

降谷零:“……說過什麼？”

難道是‘要和我的朋友好好相處，陣平’‘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擔心，束明’這種叮囑男友的經典對話嗎？

“夜深人靜，主角與命定的夥伴因為理念不合大打出手，看見對方狼狽的模樣，一笑泯恩仇，結下深刻的羁絆。”

佐藤悲傷地看着他，“松田，你說過不會有這種事。”

松田陣平額頭浮現井字:“不要擅自腦補這些啊!我隻是單純看這家夥不爽而已!”

為什麼說得好像他和這個金毛混蛋以後一定會成為好朋友一樣啊!

“呵，我不信。”佐藤說，“實話實說吧，松田，打完以後你是不是在想，‘這家夥也還不錯嘛’。”

松田陣平:“。”

确實有一瞬間是這麼想過，現在要撒謊的話也做不到。

見他沉默，佐藤嗓子裡的喇叭發出一聲嗡嗡悲鳴，看向降谷零，“降谷，恭喜，你已經是合格的王道主角了，我的位置就讓給你坐吧，我這種早就過氣的前輩本來就該把舞台給别人…………”

降谷零額冒黑線:“在想什麼啊，先從地上起來。”

不過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原來是這樣嗎？和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

他伸手要把人拉起來拍拍塵土。

還不待接着說什麼，過人的聽力先辨别出遠處有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下一刻，本來還在哀痛的佐藤以驚人的速度從地上鯉躍而起，整理衣物、收斂表情。

再雙手插兜，酷酷地倚靠在櫻花樹下，任由飄舞的花瓣落在身上。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恰在此時，逐漸走近的過路同學熱情地打招呼，“晚上好，佐藤班長。”

櫻樹下的青年颔首，“晚上好，山本君，伊藤君。”

變臉速度之快，前後差異之大，使旁觀全程的兩人，頭頂緩緩浮現問号。

等人走遠後。

佐藤心虛地移開視線:“……咳。”

降谷零:“……”

松田陣平:“……”

所以剛剛隻有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才是真實的啊，後面那些誇張的戲碼，完全隻是這人的興趣吧!

結果是，我和降谷、松田，一起去了景光的房間。

諸伏景光看到兩個挂彩的難兄難弟有些吃驚，跑去取了醫藥箱，找出碘伏棉簽給好友處理。

在家庭教師高橋reborn的幫助下，我有豐富的挨打經驗，處理傷勢很利索，順手幫松田消毒上藥。

房間裡沒有多餘的椅子，我們倆隻能一起蹲着，他的臉上也有重擊留下的淤傷，棉簽擦過時，英俊的臉有點扭曲。

我湊到他耳邊小聲喊，“松田～”

他蓋住耳朵，“幹嘛？”

我繼續以隻有我們倆能聽見的氣音幽幽問，“你為什麼找降谷打架？”

松田陣平擡眼直視我，面無表情，輕飄飄地發問，“怕我欺負他？”

“沒這麼想，就是好奇。所以為什麼？”

“因為讨厭。”

“那起因是理念不合嗎。”

“……”

還真是啊!

“不過，你在這一點上看不慣他，但談不上讨厭吧。”我說，“真正被你讨厭的人，沒有必要的話，你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松田看起來不馴，言語行動都很随性，給人一種不爽就會挑事的錯覺。

但其實他處事并不暴躁，反而很冷靜，被讨厭的人冒犯之前，他隻會漠視遠離對方，不會過多糾纏。

松田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探究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透過它審視其中靈魂，“佐藤，我有時在想，你是喜歡戲弄别人才裝傻，還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的笨蛋？”

“第一，我不是笨蛋。”我嚴肅地糾正他，“第二，我了解你是應該的，松田。”

怎麼可以連朋友的個性都不清楚，那樣不就成了表面朋友了嗎。

“……”

許久沒有得到回答，對方默不作聲地退後。

“松田，你怎麼……”臉紅了。

松田陣平一手捂住發熱的臉，一手捂住對面人的嘴，咬牙切齒，“不用什麼都說出來!”

而坐在書桌邊的一對幼馴染，一個處理傷口，一個撕膠布，配合有序，但沒有任何言語。

視線也默契地、不受控制地右移，分神觀察另一邊的兩人。

單人宿舍的空間不大，面對面蹲在地上、低聲交談的兩個人格外顯眼。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稍稍側過頭就能接吻。

不知道聊了些什麼，松田忽然退後，臉色發紅，惱怒地捂住了佐藤的嘴。

簡直像在……調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