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和我在這裡待上一天,也決定不了勝負,你應該還記得這場比賽是有終點的吧?”
“……當然。”
沒錯,忘掉了。
雖然達成共識,但奈何輪胎的平衡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佐藤起身的瞬間,好心拉了一下對手,平衡被瞬間打破。
又一次同時落地,進度重置。
三周目,開啟!
這一次兩人依然在秋千道狹路相逢,但與之前見面就開打不同,隻是隔着幾步距離,警惕地看着對方,沒有動手。
“這樣下去是不會有赢家的。”
“是這樣。”
“不打了?”
“不打。”
經過簡短的交流,兩人擦肩而過,随即加速,從單杠跳下,踩着獨木橋,穩當地如履平地,幾步就跑到了對岸。
拉住吊環蕩到對面,空中核心發力,提前松手,跳到終點。
計時完成的哨聲幾乎同時響起。
隔着兩個計分台,兩人遙遙相望。
第一局的結果是……
“降谷零,淘汰。”
佐藤含蓄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
“你也淘汰。”
“哈——啊?”
“重來兩次才完成挑戰,嚴重超時。光是打架的時間,以你們倆的速度,都夠過三四次障礙賽了。”
裁判冷酷地收起記分闆,“私下鬥毆,比賽期間就算了,我會當作沒看到。”
為了争第一,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最後隻能站在觀衆席,挂着毛巾,默默看着其他人領獎。
“那家夥跟你比差遠了。”佐藤的拳頭有點硬了,“居然還用這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你。”
“不用在意。”
看不慣他的人多的是,降谷零已經很少放在心上,反而是班長每次聽到對他發色的議論,都會大聲呵斥。
“啊,但還是超不爽。”佐藤皺眉,“我甯願是你站在上面。”
降谷零沒有回應他這句話,盯着遠處看了一會,忽然直起身,“走吧。”
果然。隻要獨處,那種熱烈的心緒……根本不可抑制,隻會加速迸發。
他認為此時的自己一定格外冷靜,但事實似乎又不完全如此,每根神經都興奮得要命。
胸腔内的心髒加速跳動,想要直白地,将不斷冒出的熱烈情感訴說,而頭腦則理性地思考着。
接下來想做的事……顯然有點沖動,還很幼稚。是的。那麼要停步嗎?
這個問題的正确答案很明顯。比起提問,更像是自我約束。第一次提出時,效果顯著,第無數次提出時,已無法制止蔓延的火勢。
幾年的等待,漫長的“冷靜”,是以無法再忍耐。隻要有微小的火星,就會在冰面上燃燒起熊熊大火。
屬于自己的聲音在心底自問自答,幾乎沒有猶豫地得出答案。
不。
[我想要這麼做。]
“去哪?我的下場比賽還沒開始。”
我其實不止報了四個項目,在跑道空餘下來的間隙,還有一些娛樂性比賽,比如借物跑。
不過現在有些班的場地還在搭建,很多物資都沒有搬運完畢,所以借物跑也尚未開始。
降谷零看向的方向,是球場邊緣的頒獎台。
依然是簡易的三級台,上午的比賽少,這大概是為下午滿滿當當的田徑比賽準備的。
他兩步跨到了第二層,朝我伸出手,“上來嗎?”
“不要。”
正式比賽沒有得到名次,結果自己找了頒獎台自娛自樂什麼的,總覺得有點丢人,自尊心大受傷。
降谷零有些遺憾被拒絕,不能實現預想的畫面,但沒有氣餒,臨時換了請求。
“靠近一點可以嗎?”
這是可以答應的事。
我站到頒獎台底下,有點疑惑。
“你想——”
話還沒說完,側臉被手掌輕輕捧起,觸感溫熱,我愣在原地。
順着向上的力道,不得不仰頭看他,因為背光的緣故,他的身影有些暗,輪廓越加深刻明朗,發絲融化在光線中。
雙眸在昏暗的陰影中依然明亮如星,微微彎起,開口卻一本正經。
“那麼,由我正式授予你冠軍的稱謂。”
“哪有台上的人給台下的人頒獎,”我半月眼,“請問是什麼比賽呢,降谷裁判員。”
“是——不能說的秘密。”
“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不過,未來你一定會知道。”
他笑了笑,聲音很輕,“我隻是……忍不住提前告訴你。”
什麼。
我天才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在某場我自己都不知道内容的比賽裡獲勝了嗎?
“那亞軍和季軍呢?”
降谷零沉默了一會,原先的表情終于收斂,轉變為格外認真的神态,直直地與我對視。
“沒有亞軍與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