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笑眯眯地問:“這裡沒有您喜歡的類型嗎?”
杜予旻沉思片刻,認真給出答案:“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
酒保驚訝道:“是麼,您看着倒像是……”風月老手。
哪怕戴着一張面具,但不管是舉手投足的風韻,還是一颦一笑,都輕而易舉地勾來了全場目光的流連。
不過“風月老手”這形容詞稍顯失禮,所以酒保把剩下的半截話咽了回去。
杜予旻已經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倒是沒有被冒犯到的惱怒,面具下的眼睛彎了起來。
“可能是我年幼時調皮,書是聽不進去的,常常跟朋友溜去秦樓楚館瞎逛,染了點浪子的韻吧。”
酒保懵逼地重複:“秦樓楚館?”
杜予旻更正道:“酒吧。”
酒保笑着說:“小小年紀來酒吧看熱鬧,客人挺叛逆。”
杜予旻沒有回答,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他前世最不愛跟先生念些酸文腐字,隻喜歡翻些祖上留下的軍事手稿和史書,要麼就跟朋友往煙花柳巷之地開眼,姑娘是不敢碰的,但每次跑過去瞧了新鮮事物,回頭就能對其他人吹上半晌。
母親是溫婉的,隻會柔柔地斥責他一句;父親揚起鞭子,最終也隻是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
正當杜予旻盯着酒杯出神時,一杯新調制的酒被推到他面前。
杜予旻:“?”
“咳,這杯酒是我們老闆請的。”酒保說着,目光沒忍住飄向另一側,看起來有些像被領導視察工作的緊張。
杜予旻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吧台另一側坐着個熟悉的身影。
酒吧昏暗的燈光從對方身上晃過,極具禁欲感的黑色襯衫和荷爾蒙十足的寬肩窄腰構成了詭異的平和。
當和杜予旻對視上的時候,男人咧開嘴,做作地挑眉:“看這位客人有眼緣。”
杜予旻面無表情地拆穿他:“怎麼哪都有你?”
梁淮榆手指點着桌面,訝然道:“哪裡的話,嘉南市70%的娛樂産業都有梁氏集團投資,我來看看酒吧運營情況,很奇怪?”
“哦。”杜予旻冷冷淡淡地應了,轉身準備走。
梁淮榆問:“不準備把酒喝完?這是全店最貴的酒呢。”
杜予旻連頭也沒回。
男人在他身後補充道:“一杯兩萬。”
杜予旻腳步一頓,又轉身坐回來。
一杯兩萬的酒,不喝白不喝。
演戲的酬勞都拿來填高利貸之後,他一頓外賣也才三十塊呢。
杜予旻大口地把酒灌進肚子,沒喝出什麼名堂。
梁淮榆低低地笑出了聲:“酒不是這麼喝的。”
杜予旻“當啷”一聲放下酒杯,斜睨着他:“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喝?”
梁淮榆不緊不慢道:“品酒品酒,最重要的步驟就是‘嘗’這一步。”
他說罷,突然拿着脫下的西裝外套,把杜予旻的雙眼蓋上了。
不等杜予旻發火,梁淮榆繼續道:“封閉了視覺和聽覺,雲逸不妨再試試聞這杯酒,有沒有嗅出一絲果味?”
一杯兩萬,一杯兩萬。
杜予旻壓着性子嗅了一下,還真聞到點剛剛沒品出來的果香。
梁淮榆循循善誘道:“接着就是品嘗酒在口中的重量,酒體是否飽滿,酒的餘味,酒的濃郁度,酒的結構感……”
杜予旻剛想再飲一口兩萬塊錢的酒,就感覺有人朝他的唇壓了下來。
緊接着,是混合着果香和醇厚酒精的液體朝他唇舌中過渡。
不同于上次激烈的撕咬,這次男人顯得很小心翼翼,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唇,間或勾着他舌尖去舔香氣四溢的酒液。
辛辣的酒被另一人的唾液中和,便隻剩下淡淡的甜潤。
杜予旻嗜甜,又被吻得舒服,沒怎麼反抗。
梁淮榆就這樣一口一口地伺候着他,把剩餘的酒給喂完了。
男人的眼中滿是惬意,在放下酒杯時,頂了杜予旻一下:“寶貝,你好像也有點反應了。”
面具遮住了杜予旻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他一雙水汽氤氲的眼睛。
青年沒作聲,隻是拿指節在櫃台上敲了敲。
酒保從吧台另一頭小跑過來,小心地看了眼梁淮榆,随後恭敬詢問道:“客人,您還有什麼需求嗎?”
“你們酒吧管流氓嗎?”杜予旻道。
酒保神色一肅:“我們酒吧尊重和保障每位客人的人身安全,會對色狼進行批評教育或者驅逐。”
“行。”杜予旻伸手指了指身旁,“麻煩你幫我把這色狼趕出去。”
順着他手指着的方向,酒保便看見了頂層BOSS那欲笑不笑的臉。
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