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瀾隻往春花的石玉令上瞄了一眼，便覺察出她操作過程中的異樣。他眉頭驟然鎖擰，好似想了些什麼之後，很快又消解了眉間的憂愁。

春花一直盯着石玉令，沒有察覺淩瀾表情的變化。這是她提升法氣境度後第一次使用石玉令，明顯感覺比之前用起來順手有力量了許多。她激動道：“原來石玉令還有傳送消息的功能啊，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用它和子妭聊天了？”

“不能。”淩瀾細講道：“石玉令是學院的東西，隻能在學院内部人員之間傳遞消息，并且傳遞消息的兩者之間要先人為進行玉令連通，否則也不能通過石玉令傳送消息，隻是學生與其陪讀之間的玉令連通是在學生入學之前學院已經建立好的，所以你如今可以直接和代赭通過石玉令聯系。”

“哦，不能和學院之外的人聊天啊。”

見春花面露失落，淩瀾繼續道：“你若想子妭了，用羽環随時回家來便是了。”

“我當然想時常回家，隻是最近要學習和練習的東西實在太多，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怕淩瀾擔心，春花嘴角彎彎道，“所以，大人請放心，我在學院有認真學習，沒有偷懶哦。”

“你學習向來認真。”淩瀾從春花的眼底看出一抹憂愁，明問道：“學院裡發生什麼事了嗎？若是需要，我……”

淩瀾話還沒說完，春花趕忙道：“沒事兒，學生能有什麼事兒。我很好，您放心。”

淩瀾嘴唇微動，欲言又止，衣衫微動間，已帶着春花回到家中。

春花才進宮殿，就聞到誘人的飯菜味兒。她快步走進餐廳一瞧，與往常一樣，子妭早已在餐廳備好了她喜歡的菜肴。

子妭藹然地與春花打招呼。盡管二人分離的日子不久，但她們還是抱在一起将彼此好好觀瞧了一番，确認對方都過得不錯時，才松開彼此，一邊聊天，一邊在餐桌兩側落座。

淩瀾一直沒有打擾她們，任由她們暫時将餐桌禮儀和他的身份忘記，像長輩與晚輩團聚一樣熱情寒暄。

飯罷，淩瀾沒有着急放春花回去。

春花原本是打算去初級書庫繼續看書的，但當她與淩瀾一道坐在種滿綠植的偏殿裡時，落地窗内透進的餘晖灑在她的身上，她焦急的心情不由自主放松了許多。

既來之則安之。

春花跟着淩瀾，坐在藤椅上，聞着桌上的茶香，流連着餘晖的溫暖，享受着難得的悠閑時光。

過了許久，淩瀾終于開口。

“意念驅動，練得還順手嗎？”

春花心頭一緊，本想問淩瀾是從何而知的，可細想來，連禦魂階的索琨都能探查到她的情況，更别說是淩瀾了。他怕是無須結印，隻瞧一眼便已識破她的功法。

她從藤椅上噌地坐直身來，一一坦白道：“我曾經嘗試用靈魂驅動修練來着，但我發現我的靈魂力量受到限制，無法大幅度調動起來，根本無法滿足修練需求。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想着或許能在一些書中找到原因。我先是讀到一本名為《禦魂之氣修練難點剖析》的書，我在其中第一次了解到還有意念驅動這種方式，我覺得它很适合現在的我。後來，我在書庫管理員的推薦下，接觸到《意念的新生》這本書，書中對意念驅動有很詳細的講解，我就跟着書中的内容，開始嘗試使用意念驅動。就目前的練習情況來看，意念驅動于我而言，算是一條正确的出路。”

淩瀾聽罷，臉上添上一抹怅然，“《禦魂之氣修練難點剖析》啊，鶴尋的書。”

“原來您也知道這本書啊。”春花喜出望外。

淩瀾悶聲道：“他是個很有才學的人，隻可惜……天妒英才。”

“您的意思是，此書的作者已經……”春花不願把那個詞說出口。

淩瀾點點頭，收拾好心情，繼續道：“以你目前的狀況而言，意念驅動的确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你的法氣境度已達感靈階，這也證明你的選擇是對的。”

春花心下不禁尋思着十階無望階到底是什麼水平？淩瀾不結印、不運轉法氣、不施展法術，卻能将她的法氣境度和驅動方法探得一清二楚。

“不是我太強，而是你太弱。”

淩瀾的調侃令春花打個寒顫，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他不僅能不動聲色探得法氣境度和驅動方法，還能窺探思想，實在恐怖。

淩瀾見春花一言不發，舒展笑容道：“法師的法氣境度會通過法識顯示出來，算不上什麼秘密，被其他法師知道也沒關系。但是，意念驅動終究不是主流驅動方式，不是主流的東西就容易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甚至被排擠和打壓。因此，你在學院運行法氣或施展法術時千萬要小心，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你使用意念驅動這件事，否則你在學院的日子恐難以太平。”

“嗯嗯，索琨老師也強調過這一點，我會小心的。”春花乖巧道。

“索琨已經知道了？”淩瀾頓時神色慌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