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這一回是被時雙硬強行拽出卿元閣的。
陶溪踉踉跄跄地被時雙拖着,拖出了卿元閣,在陳園的園門口停下,時雙這才送了手,陶溪重心不穩晃了晃,扶住了日晷的玻璃罩才沒摔倒。
時雙厲聲喝道:“陶溪你怎麼回事!中邪了嗎?!”
陶溪一直低着頭走神,沉默着沒有回答時雙的話,時雙目不轉睛地看着陶溪,也不催他,兩個人就這麼僵持日晷旁邊,一個扶着,一個插着腰,一臉納悶和緊張。
過了不知道多久,陶溪張嘴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
時雙歎了口氣:“……那我們快回去吧,你還走得動路嗎?再也不跟你來卿元閣了。”
“你看書太吓人了,是不是在學校也是這個樣子,難怪你們班同學聯上報導師要求你休息……”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陶溪有氣無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漫不經心應了一聲,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根本沒過腦子。
下山一路沉默,隻是垂頭看着下行的山路,一步一個腳印地下台階。
路上絮絮叨叨的人變成了時雙。
說實話時雙沒見過這場面,陶溪當年在學校學得神魂颠倒的時候他也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抽不出空見他,現在好了,終于承認自己“孤陋寡聞”的時雙亦步亦趨的跟着陶溪走,雙手待命,随時準備攙住這個遊魂似的的人,嘴不停地跟陶溪講話,生怕他路上發呆暈過去。
陶溪是在後山野大的,第一次覺得回家的路這麼漫長,好像腳底的階梯會自己無限增生,怎麼也走不到頭。
……
等天完全黑透了,兩人才堪堪來到家門口的院子裡。
到家了。
陶溪推開内門的時候,時應鐘正往魚池裡撒了一把魚糧,被門後陶溪有氣無力的樣下了一大跳:“喲,這孩子怎麼了這是?”
陶溪搖了搖頭,低頭看着台階,拖着腳步上了三樓,每登上一級台階都覺得自己的腳有千鈞重。
三樓的地上有光。
陶溪猛地擡起頭來,客房半掩着門,光是從時台卿客房發出來的,。
時台卿在家,他回家了。
陶溪的腿腳忽然不受他控制似的,從泥濘的木地闆拔起,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撐開虛掩着的門,破門而入,屋門摔到牆上“砰”地一聲響。
陶溪就像一陣風,近乎是奔跑着來到時台卿跟前,幾乎要湊上時台卿的鼻尖,他一把抓住神仙的手腕,嘴唇翁動,開開合合,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又緊緊咬住了下嘴唇。
他本應該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出口,但是……但是現在他想問時台卿什麼?陶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的大腦好像給堵住了,一時失語,攥着時台卿的手越握越緊。
不就是幾行字嗎?至于嗎?
時台卿沒有行動,以免進一步刺激陶溪,時台卿沒有因為陶溪整個人好像都要分崩離析的狀态感到驚訝,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陶溪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