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晷擁有獨一無二的天賦,他可以感知每一個發出的晷術攜帶了多強大的能量、會有多大威力。
跟時台卿一起練習,以他對時台卿的熟悉,時台卿放出的所有晷時之力,陶溪憑借直覺救可以精準判斷,這一個“術”釋放了時台卿多少能量,時台卿施展的晷時之力是什麼結果。
陶溪當然知道使用“留生”困難程度。
目前的時台卿剛好可以完整施展‘留生’,能救下低等植物、年幼并且大多處于食物鍊底端動物的生命,起到最低程度的效果,甚至尚且到不了控制威力,或者加強威力的程度,陶溪在心裡把這個階段“留生”稱為低階。
而眼下時台卿要救時揚關,“留生”必定是對着人釋放的,能讓人近乎“起死回生”的晷時之能都是屬于高階的術法。
那才叫做跟閻王爺搶人。
時台卿穩穩當當地把高階的“留生”完整釋放出來了,陶溪震驚得無與倫比,這已經超出陶溪的預料了。
時台卿到此已經發揮出自己的120%,做到超越自身能力範圍的事了。
是誰一開始不讓他跟閻王爺搶人來着?
陶溪的難以置信不隻如此,因為他同時讀出了這個晷術的威力,。
時台卿方才爆發出來的不是他現階段能擁有的,時台卿能施展留生術發揮到這條晷文能承載的極限,這不是屬于時台卿的力量。
所以時台卿才會噴出那口血,半絲力氣也沒有,半天直不起身,勉強跪穩都要靠陶溪攙扶。
今天發生的事,遠在陶溪對時晷現能擁有的威力之外,他在電光火石間看破了手中眼下的時晷,刹那間窺見龐大天地一角,才有了士兵發現他那會兒的一時失聲,開口說不出話來。
但陶溪可以打包票的是,“留生”一定打出去了,而且一定打中了時揚關。
時台卿作為當事人,當時正處在生死時速上,判斷命中與否出現失誤,完全在情理之中,但陶溪沒有,時揚關又不是他失散多年的皇兄。
但凡“留生”失敗了,時台卿的内傷都不會這麼嚴重。
陶溪跟在江北東身後,垂眸思考,可是為什麼……時揚關還是死了?
江北東把陶溪帶回了自己的帳子,退下侍從,整個帳篷裡隻剩下了他和陶溪。
江北東示意陶溪坐下:“你能詳細地告訴我一下這件事的背景嗎?”
“您指哪一件事?”陶溪對他乖巧一笑,“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嗯,我想想,”江北東真的陷入了思考,溫和道,“先從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說起吧,陶溪,越清晰的描述越能擺脫你的嫌疑,知道嗎?”
“噢,您是想問,時台卿離家出走之後都發生了什麼,對嗎?”陶溪道,“這個好說,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丞相大人您想聽嗎?”
“你該稱呼他為二殿下,這裡不是龐烏國,”江北東提醒道,“說吧,我也想聽聽二殿下離開家後,都有了什麼奇妙的經曆。”
陶溪稍微捋了一下思路,就開始誇誇其談了起來。從時台卿為母親報仇開始,一路講到怎麼在環衛司掃大街,又去了镖局,期間又幾次被歹人進家門圍剿,又是如何搬去了新家,最後講到這次的出遊。
江北東友善得就像一個鄰家長者,對十七歲的陶溪有耐心至極。
一開始聽見尊貴的二皇子竟然去了個邊陲小鎮掃大街,還掃得很有成就感時,江北東的臉色有了一些奇特的變化,除此之外,聽陶溪哔哩吧啦講了半個時辰也不顯疲态,反而還叫人來給陶溪倒了杯茶。
陶溪說了聲謝謝,接過茶杯喝了起來,就聽江北東道:“我看你們的幹糧不剩多少了,如果沒有遇上我們,打算怎麼回去呢?用……晷時之能嗎?”
陶溪不經意地眨了一下眼,斂去了眼底的光,果然,正餐開始了。
這丞相真會問。
江北東在打探時台卿的晷時之能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剛才為了救太子時揚關才爆發激活的呢?還是早在你們七年的生活間就有了。
你們打算用晷時之能回去嗎?陶溪敢打包票,坐到季朝丞相位置上的人,一定對晷時之能的運作有相當深入的了解,不然不會上來就逮住他詢問時晷一事。
如果陶溪回答的是“是”,那麼接下來的問題絕對會變成:離開了時晷的司祚隻有最基礎的三個技能可以使用,那麼二殿下他是哪裡來的晷文呢?
老狐狸!陶溪心裡暗怼了一句。
“我倆打算去離這裡最近的鎮上補充一點食水,地圖上有畫,穿過這片林子就有村莊了,反正時台卿這麼多年大變樣,隻要不舞到百和,誰也認不出來他是誰,”陶溪争着眼睛說瞎話,大大方方的,一點也沒隐瞞時台卿不想回皇都的事實,“丞相大人,‘晷時之能’是什麼?”
江北東:“就是剛才二殿下為了救太子殿下,暫停兇獸的能力,你從小在龐烏國長大,會說一口流利的季朝官話已是很不容易了,不清楚也是正常。‘晷時之能’在季朝是國祚的象征,二殿下既然是司祚,那未來必然是要繼承皇位的。”
盡管時台卿提過他家這些規矩,但正式從一朝之丞相口中聽到時台卿未來的“職業規劃”,陶溪還是真情實感地倒吸一口涼氣。
“你提到過幾次遇襲,”江北東見陶溪回答很流暢,便換了個話題,“當年你跟二殿下習武時間還短,遇到了那麼多镖師上門滅口,危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