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鶴主動道:“鬼域的怨氣還有不少殘留,輪回司有最專業的解決流程,我來解決。還有那個鬼嬰,我可以直接超度它。”
雲浮疲憊地點頭,站起身來,扭頭看向金盞:“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金盞撐着一隻手臂咬牙切齒,手指煩躁地點着,顯然火氣不小:“不去!唯一的線索你就這麼放她走了?”
雲浮耐心解釋道:“紅女已經自我欺騙太久,完全沉浸其中了,我們未必能喚醒她。何況,我也不清楚她崩潰後會不會發瘋自毀,那時什麼都得不到。”
金盞呼了口氣,癟癟嘴,強壓委屈和煩躁,“那我姐姐們就這麼自爆,連個兇手也找不到?”
雲浮輕聲道:“我會盡力查出背後之人,你别急。”
金盞吐出一口氣,輕輕點頭,“謝謝道長。”
她慢吞吞走到白眠鶴身邊,倒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仰了仰:“你幹什麼?”
金盞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跳腳炸毛,垂下眼睛輕輕說:“福兒也是我看着長大……哈,算是它看着我長大的,我想送送它。”
白眠鶴眨眨眼,看着她低低笑了起來,很懷疑此人已經被刺激瘋了,猶猶豫豫地問:“真的?”
金盞瞥他一眼:“你難不成還害怕我會宰了你?”
白眠鶴小聲嘀咕:“這可說不準……哎呦,我們這養老的工作,可不興賣命的啊。”
金盞煩躁地抓抓頭發,放輕語氣,道:“好了,我向你承諾,絕對不動手,可以嗎?而且這有什麼可動手的啊!”
白眠鶴半信半疑:“那我行……總之我可打不過你——诶诶诶,不是說不動手的嗎!”
他們在這邊吵鬧,雲浮則在另一邊準備回去的法陣。
時間緊迫,她必須盡快查明幕後之人。
雲浮和白眠鶴打了聲招呼,隻說自己要先走一步,就帶着明若風離開了。她先回宗門告知瀾海查到的信息,好準備下一步動作。
此時距離她離開,不過隻過去小半個時辰,宗門卻已經冷清許多,雲浮心生疑惑,卻沒有時間多問,一見面就言簡意赅地說明了發生的事,随後總結道:“鬼域的位置在修真界與凡間的交界處,較為特殊,能隐藏紅女那麼久不足為奇。青峰山的明定安如果确定是明若風的母親,那麼我懷疑,輪回司和玄天宗都有内鬼。”
瀾海眉間的溝壑更深了,她深深歎了口氣,道:“你可知你在懷疑什麼嗎?鬼域是曦光處理的,也是她下了用度化陣鎮壓的決定,難不成,内鬼會是曦光?”
“不,”雲浮卻道:“我猜測與幾百年前的熠輝前輩有關。”
“……”瀾海沉默片刻:“你是真的敢猜,不是指向同門,就是指向德高望重的大前輩。”
熠輝道人是幾百年前最先發現黑洞解決之法的前輩之一,為此他們整個宗門乃至于他的子孫後輩都付出了一生,若非當時他的兒子突然散魂,生亂時連着方子也沒了,修真界也不至于苦戰百年。
這樣的前輩,雲浮要懷疑對方,修真界衆人如今再團結也容不得她。
雲浮又哪裡不知道質疑前輩的事傳出去會掀起多大的風浪,然而這些消息串聯起來實在讓人生疑:“我不是懷疑熠輝前輩,而是懷疑他的兒子。依雪酥所言,福安城的城主是她和紅女的主子,他應該沒有死,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熠輝前輩之子。我回來時确認過了,他用的方子,是我們玄天宗當時的掌門專門針對他散魂的兒子研究出來的,隻此一份。當年熠輝前輩整個宗門都被黑洞吞噬了,方子自然也流不出去,還能有誰?”
瀾海頭疼不已,深深歎息,說:“我已經派人去尋找曦光了,有弟子傳來消息,說魂燈已經有了反應,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她……或者說,她的殘魂。在這之前,你去調查明家。”
提到明家,兩人也是同樣的頭疼和迷茫。
明若風當時入宗門的資料上,确實寫的青峰山,然而明家是藏得極深的隐士家族,若不是一場大火後,位置是絕對不會暴露的。可當初連明若風都是曦光帶人去支援時在山腳遇見的,并沒能找到真正的遺址,幾年後要再找明家,實在是大海撈針。
瀾海試圖另辟蹊徑:“明若風可能帶路?”
雲浮輕歎:“可能是鏡靈影響,也可能是家中滅門受到刺激,若風隻有十歲以後的記憶。”
瀾海煩躁地啧了一聲,“罷了,我再派人去查查。我還沒跟你說,黑霧蔓延了,南海幾乎被吞沒,滅世之禍隻怕不日就會來臨,宗門的弟子已經出動七成,我們動作要快了。”
雲浮不由更加焦慮,急躁中突然靈光一閃:“師姐,你可知,熠輝前輩之子的名諱為何?”
瀾海想了想:“前輩之子的名諱麼?我聽師父提起過,《太玄經》有言,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前輩之子名昭煜,你又懷疑什麼了?”
雲浮沉吟道:“算不上,我隻是有個想法,明定安有沒有可能……是當年熠輝前輩宗門逃出來的遺孤?”
瀾海一愣:“應……應是不會吧?我記得他們整個宗門都嘗試了那個方法,若有遺孤在,為何要隐世?哪怕不論别的,修真界覆滅,他們也讨不到好吧?”
這也是雲浮猶豫的地方。
可明定安為什麼會知道城主就是昭煜的呢?曦光那時還沒出生,方子流出去不會與她有關,何況修真界都以為熠輝道人一脈早已全部覆滅,明家如何得知?
越想越煩躁,雲浮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道:“罷了,疑問就暫且放在心中,将來也許能有機會知曉答案。我再去南海探查一二。”
瀾海點頭,正色道:“一切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