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留下旺兒和文興照看茶樓,兩個女子鬼鬼祟祟的從後邊去了二樓隔壁的雅間。
姜雪櫻推門進去,姜松語正坐着。
見到姜雪櫻,姜松語有些意外:眼前女兒陌生的讓他有些意外。
可是很快的,他就說:“看你過得不錯,現在還做上了什麼掌櫃?”這話剛出口,這一路上心頭隐隐約約不舒服的地方變得清晰:自己的女兒當了茶樓掌櫃,這想必是要有錢的吧?那就這麼回了林家豈不是便宜了林家?
這個想法隻是一瞬,他又很快的按耐下心頭的不甘心:雖然姜雪櫻可能會有些錢,但是林思遠是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兒子現在又是靠着林家的關系才在書院讀書的,得罪了林家,自己全家都别想好過,還是姜雪櫻安安分分的進林家好。
姜雪櫻沒說話:再次看到姜松語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何氏并非親娘,雖不至于苛待,可是白眼、嘲諷總是少不了。自己從小隻能在姜家多幹活,才能換得來一些好臉色。那個時候,自己總期望爹爹能替自己說說話。
可自己是姜松語的女兒,雪桃、雪柳又怎麼不是他的骨肉呢?何氏又是枕邊人,倒是比自己更親近了。
就這樣期望着期望着,心越來越冷,雖然是爹爹,卻也絲毫沒有受到過親情的呵護。
她在林家備受煎熬的每一天,都曾經做過美夢爹爹會來救她,可是那天在公堂上,爹爹對林思遠讨好的嘴臉、對自己和雪桃指責的話語,已經叫她涼透了心。所以後來姜松語将自己趕出家門,說出那往後斷絕關系的絕情話語時,自己的心竟然是一種釋然。
父女再相見,卻隻有客氣和疏離。
沒得到姜雪櫻的回應,姜松語的火氣上來了幾分:“你如今也是瞎折騰。實話告訴你吧,林老爺來找我了。願意不計前嫌迎你回去,你瞧瞧,這是聘禮,這麼大的一個金手镯,快點戴上跟我回去!”
姜雪櫻冷笑:“不計前嫌?我倒是好奇了,我犯了什麼錯?”
姜松語一拍桌子:“你看看你現在還有沒有一點賢惠女子的樣子?都敢和爹爹頂嘴了?你沒有伺候好公婆,沒有照顧好子嗣就是你的錯!現在有了天大的好機會,林家願意接納你,你不說歡歡喜喜打扮打扮回去,還在這裡反問?看看你滿面怨恨的樣子!難道沒錯兒嗎?”
姜雪櫻閉閉眼:“我沒錯。”
小時候的姜雪櫻從來都是話少默默幹活的多,也是那次父女決裂,他才發現這個女兒性情與她的親娘一模一樣!一樣的剛烈不屈。所以姜松語放緩了語氣。
“錯不錯的有什麼關系?隻是如今林家願意讓你回去,你就該回去才是!”
姜雪櫻冷笑:“覆水難收。如今休書在手,又豈有反悔之理?”
姜松語隻好再緩和幾分:“爹知道你當初受了委屈,可是你想想,你一個被休棄的女子,還能說上什麼好人家呢?難道你想孤苦一生,死了隻能孤墳一座?”
姜雪櫻笑了:“說不上好人家就說不上,人死也是要去地府報道的,橫豎這人家的墳地也是用不着,又何必在意?”
姜松語眼見着怎麼說都行不通,憤怒之餘擺起了架子:“俗話說得好,父母之命難違!今日我做老子的要你出嫁,你是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還由着你了?”
父女間最後的溫情紗布被撕破,姜雪櫻也直接說:“想必姜老爺年紀大了記事不清,當初你我已經恩斷義絕,又何談得聽你的?”
姜松語氣得伸出手指哆嗦着指向姜雪櫻:“好啊,真好啊,這就是我養出來的好女兒!如今竟然還敢這般指責于我!若不是我,哪裡來的你呢?你說我們斷絕關系了,誰作證?你自己說了不算!實話告訴你,老夫已經答應了林老爺!聘禮已經收下了。你今天是願意你就高高興興的嫁,你就是不願意你也得嫁!”
沒想到姜松語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姜雪櫻憤怒之下反而冷靜:“當初你我斷絕父女關系,還是姜老爺親自說出口的,如今我的戶籍信息已經不在姜家,你姜家收的聘禮于我何幹?”
姜松語隻說:“當初是我一時沖動!如今我也已經後悔了,自然是我說了算。你難道要做不孝女?”
“姜老爺說笑了。外婆救了我的姓名,對我有再造之德,我自然是孝順與外婆。這兩年,街坊四鄰皆可佐證!豈能由着你一個人颠倒黑白?”
姜松語氣得直捂胸口:“好啊好啊,可惜我姜某人沒有福分,沒能生出個孝順女兒。若是我還有女兒,何必來找你?若是雪桃還未出嫁,又何必來找你?”
姜雪櫻聽了才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若是雪桃沒嫁,你就要叫雪桃嫁過去?你明知道林家是那樣的情況!”
姜松語冷笑:“我生養你們,你們難道還不由我說了算?作為姜家的女兒能為姜家做下貢獻,才不枉做我姜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