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紫蕭從内室緩緩走出,知道自己的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自然是心痛不已,之前一直都佯裝堅強,如今見到康王就像是見到了自己另外一個兒子,痛苦不能自已。
“太子殿下!”康王沒想到太子就在後面,趕忙上前就要跪地行禮。
太子一把扶住康王,“叔祖比不多禮,今晚隻有家人,沒有君臣!”
康王被這一句“叔祖”說的再次落下淚來,想到已經離去的皇上,心頭再次湧上沉痛,“太子殿下節哀!”
“叔祖,皇祖母這幾日日日哭泣,眼睛都腫成核桃了,回頭明日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紫蕭忍住鼻尖的酸澀,如今他已經是祖母和母後乃至燕國唯一的依靠了,他必須堅強。
太後吸吸鼻子,知道自己的孫兒說的對,拉着康王起身,“都是愛家不好,惹得你們也跟着一起傷心了。”
康王難掩心頭悲恸,被太後拉着坐在旁邊的軟塌上,“若是我能早點回來,說不定還能見到皇上最後一面,想來他是要怪我的!”
“父皇一直身體不适,太醫一直用藥在吊着,夜裡走的很安詳。”紫蕭想到皇後所言,心中總覺得一些些安慰。
“馮悅這個卑鄙小人,若不是他把持朝政,皇上郁郁不得志,怎麼會憂思勞神,身體一直不好,最終油盡燈枯呢!”康王恨不能親手結果了這個人。
康王年輕的時候還真動過想要刺殺馮悅的想法,被皇上當即責罵了一頓,“你也是糊塗了嗎?且不說馮悅本身就是武将,功夫深不可測,就說他身邊也是高手環伺。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殺了他,難保他的勢力不會落入馮家其他人手中,到時候白白搭上你的性命。”皇上是了解康王脾氣的,他當年處處受制于馮悅,自己又幫不上忙,所以才會醉心武學,十五歲便到軍營中曆練,機緣巧合之下拜師學藝,一走就是五年,想着有朝一日能夠用這種方式除掉馮悅。隻是這種方式要是管用的話,皇上不知道能夠刺殺馮悅多少次了,皇家暗衛的功夫個個都不弱的。
“叔祖不必操之過急,馮悅的帳遲早是要算清楚的,隻是眼下更重要的是父皇的事情瞞不住馮悅的眼睛,我們不能等他發難,需要先發制人。”這才是今日的主題,紫蕭已經等候多時了。
康王立刻正襟危坐,想到入宮前司辰交代自己的話,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也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不如我們将計就計!”康王慢慢的靠近紫蕭的耳邊,一字一句的述說着司辰的告訴他的計劃。
紫蕭瞬間計上心頭,這幾日因為父皇的離世亂了的心智此刻仿佛是重新回來了,他嘴角重新挂上邪魅自信的樣子,“此計甚好要,不過還需要明日朝堂之上康王好好配合一下。”
康王擡起手來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拍拍紫蕭的肩頭,最終還是落下了,他已經不是那個自己可以抱在懷中揉捏的小孩子了。
太後看在眼中,終究是心底歎了一口氣,康王回京算是給她吃了定心丸,如此便是答應重新出仕了。
第二日滿朝文武都在議論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子殿下和康王在大殿之上吵的不可開交面紅耳赤的,弄得所有人徹底傻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康王向來不理朝政,如今突然上朝還大聲嚷嚷着先帝身患重疾病入膏肓,太子一直隐而不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謀朝篡位殺君弑父!
一字一句說的都是殺頭的大逆不道的話,吓得下面的臣子個個都不敢擡頭,恨不得連耳朵都封閉起來,這件事情,指不定闆子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偏偏康王不怕死的還當衆吆喝着文武百官跟着他一起到北宮别院去親眼看到皇上無事才算放心,這可是把衆人差點吓尿。無論有事無事都是有可能掉腦袋的呀,若是皇上無事,那可就是污蔑太子,聚衆鬧事,按律可處死,若是皇上真的有事,太子也是名正言順的繼位人選,到時候新皇登基,他們也躲不過。
朝臣們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先邁出這一步。隻是之前已經隐隐有傳聞出來說皇上病重的消息,不過幾日又被按下去,如今空虛未必來風,大家都蠢蠢欲動,又不敢輕舉妄動,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