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止沒有傷害到顔如初,還讓馮家不痛不癢的脫身,更加引起了馮章的殺意,對她來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此刻若水被顔如初抓到了自己的軟肋,她的處境将會更加困難。趙钰兒臉上的淡然已經掩飾不住了,餘下的是有慌張和無措。
“顔姑娘,”馮章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這個賤婢不止攀誣您,還連累馮家和滿兒,這樣無恥的小人您何必再幫她。”
顔如初堅定的眼神看着紫蕭,“皇上,馮大人,小丫鬟雖然生前做錯了事,但是斯人已逝,更何況她的家人也是無辜的。”仰頭眸中含水,道:“還請皇上答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聲跪地聲,震的紫蕭險些站不穩,他立刻上前半蹲着身子伸出手,想要親自攙扶,“如,”紫蕭的唇齒間剛發出一個字,猛然間意識到不對,緊急改口道:“顔姑娘先起來吧,”看着她堅定的眼神說不出半個不字,更何況他已經明白顔如初的用意,直起身子,看着馮章,“顔姑娘心地善良,為他人着想,這件事情本就是針對你的,若是你不追究,朕便也依了你的意思。”
“皇上!”趙钰兒焦急的聲音連帶着坐榻被掀翻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她直直的站起來,快步走到顔如初身側和她并肩而跪,“顔姐姐從小生活在民間,心地善良,不忍殺生,可是卻不知道深宅大院裡面人心險惡,互相傾軋之下根本沒有良善之人。今日這個賤婢事敗畏罪自殺,難保她的家人不會懷恨在心,若是再次伺機尋仇,恐對顔姐姐十分不利,還望皇上三思。”
這個理由找尋的還真是合情合理,再配合上趙钰兒出神入化的演技,那種無辜之中帶着一點善良完全為顔如初着想的樣子表現的十分逼真。
“小如,”太皇太後對着顔如初招招手,顔如初隻能起身走到她面前,她親切的拉過顔如初的手放在手心裡,“你入宮時間不長,以後慢慢就有體會了,這種心思歹毒之人想必家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斬草還是要除根的好。”
“太皇太後,其實,”顔如初焦急的想要開口再次解釋,她不想就這麼放掉這個最好的機會,那個小丫鬟死前表現的那麼急躁一定還留有證據,她的家人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太皇太後所言極是,”紫蕭仿佛完全沒有看到顔如初眼中的祈求,出聲打斷了顔如初的話,“是朕剛剛思慮不周了,得虧皇祖母提醒。顔姑娘,”他看着顔如初眼底漸漸染上失望,卻不得不順着太皇太後的意思繼續說下去,“你的安全最重要。”
司辰知道太皇太後開口就是毋庸置疑的意思,他擔心顔如初沖動之下頂撞太皇太後,那就連自己也護不住了。
“如初,”司辰走到顔如初身側,對着她搖搖頭,“你放心好了,太皇太後不會委屈了你的。”
太皇太後滿意的點點頭,笑着握緊顔如初手心,驅散她手心裡被汗珠打濕的冰冷,“哀家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十分喜歡,如今學業也結束了,以後你就留在哀家身邊吧。”
這些年太皇太後已經不親自留人在福壽宮了,本來按照計劃入司禮監學習的貴族女子學成之後都需要在宮中留任女官一段時間,目的就是為了等候宮中選秀的。這次的考核也是為了選擇出留下的女子,而顔如初作為已經賜婚的女子是不需要等候選秀的,如今太皇太後親自将人留下,算是無上的殊榮了,也算是擡高了顔如初的身份,有了太皇太後的親自教養,将來無人再敢提及康王府的小王妃為民間江湖女子之事了。
司辰碰碰呆愣的顔如初,顔如初見所有人都等着自己硬着頭皮接下了這個旨意,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因為下毒事情中斷的考核太皇太後已無心情再繼續下去了,隻能兩輪的考核結果,選擇了幾個世家女子留在宮中,馮滿娘以身體不适為理由,暫時回到了馮家修養。
太皇太後和太後将事情處理到此就離開了,剩下的司禮監都會處理,紫蕭親自送二宮娘娘回去,天色已經大黑,今日一整日折騰的所有人都餓着肚子等候,不敢有絲毫抱怨。
等所有人幾乎都已經離開之後,顔如初和司辰并排走在最後,顔如初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從司辰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烏黑的頭頂。
“顔姐姐,”趙钰兒故意在大殿門口等着他們,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卻透着一股得意,“表哥也是擔心你的安危,你可千萬不要怪他。”炫耀着紫蕭對她的維護之意,言辭之中充滿了挑釁。
司辰立刻上前一把拉過顔如初護在身後,冷哼一聲,“如初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郡主有那個時間還是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他故意朝着馮章離去的方向努努嘴,就不信她不害怕。
果然趙钰兒臉色微變,“這隻是第一局而已,你可不要那麼快出局。”完全不加掩飾。
衣袖一緊,身後之人已經跨步上前,攔在了司辰之前開口,“彼此彼此!”趙钰兒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顔姐姐,你,你不要生钰兒的氣。”手臂微微一麻,一個溫熱的胳膊環繞而上,緊緊的圈套在自己的胳膊内側,神情懇切的看着顔如初,語調微顫,感覺自己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這變臉的速度不去川江一帶表演還真是虧了。
“怎麼了?”顔如初剛想要和司辰求助,撥開她的糾纏,就聽到了紫蕭疑惑的聲音,立刻明白了她這是在這裡等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