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晚上你睡床,媽媽睡椅子。”
“媽,您講笑話呢?真的不好笑。”
“你昨晚沒休息,今天又來回跑了一天,今天晚上怎麼也得睡個覺吧。”我媽言之鑿鑿并有理。
“對,對,對,但也不能叫您躺在椅子上,所以今晚我爸回出租屋那裡,我陪床。不要多說其他!我一定不聽!”他們知道我倔,既然能決定,那就誰也改不了。
我爸一步三回頭,叮囑的話大概有畢業論文那麼長,我叫他打車回去,不要不舍的。我會及時向他報告媽媽所有的動态,他歎口氣終于離開病房。
丁紫稍晚一點走出病房,直到十一點多才又回來,竟帶着一身煙味。我向爸爸報平安,有些累,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像昨晚那樣的事,隻是我的眼皮實在沉重,完全精神不起來,整個身體也不再對抗地球引力,躺在折疊床上閉了眼睛,任憑歲月流失。
房門打開,走廊裡刺眼的燈光沖進來,有腳步聲,越來越遠。應該是丁紫走出病房。腦中像快凝固的動物油脂,沉沉浮浮,油膩後進入深睡眠。
早晨被查房和接班的醫生和護士擋在身後,看不到薛女士的表情。人們一如往常,誰都沒少胳膊缺腿,看來昨夜是安甯的。
我爸早就做好早點等在旁邊,因為冠脈造影診斷為心肌橋的結果不是很确定,主任醫師建議再做冠脈超聲成像,看有沒有其他沒有查到的問題,費用很高,叫我們商量後再做決定。醫生交代完注意事項和新進檢查醫囑後浩浩蕩蕩的走出病房,像是一列勇士。
而我的心緒又開始起伏不定,三人下樓繞着醫院的花園轉了幾圈,百态現眼。有人茂盛,有人凄涼,五味雜陳,卻也無非爾爾。
街上車水馬龍,熱鬧不堪,索然無味。
檢查是要做的,拿着醫生開好的導診單尋找超聲科室,人多味雜和各種虛弱,滿滿的堆砌在我周圍。無比想離開,可早就被禁锢,什麼都敵不過我對薛紅女士的愛之切。
一項檢查将近兩萬塊,我知曉檢查的意義。交費的卡是我爸給的,我當然愧疚。可現在工資微薄,自保都難。常想換一份工作,又自知無才無德,何處可容我?明知不可如此過一生,想碌碌無為也想信手拈來,終究兩難,庸人自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