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紅眼的共生羌人們驚覺這幕異象後更加奮力反殺。
恍惚間我想起曾經在夢中的場景,成千上百的失去意識的人紛紛走向那個深淵大坑然後義無反顧的跳進去,此時的我像極了那個吞噬人身的坑洞...
隻是,我得到的不是滿足,反而像無綿無盡的痛苦。
就在這時,忽的一道光亮從白域的陣營中升起,穿着褐色皮甲的白域羌人全數迅速向自己營地的方向撤回。
而千河共生沾滿血漬的白色皮甲羌人一時反應不過,茫然的望向站在明樓觀望間鐵欄前的修長百,修長百定奪幾秒揮起寬大的袖袍也示意衆人急速撤回。
而我在吸收完最後一個亡魂後跌坐在地,世上沒有單純的好事,除了那些綿延的突然增多的苦痛感覺,化腐這些亡魂同樣需要我耗費一些精力。
肖黎聲抱着我回到房間,肖讀盛将一魂融進我體内的确增強我化魂入骨血的速度,可數量如此之大的羌人亡靈進入體内煉化仍需要時間,即便我想立刻就将這些亡靈帶給我的能量全部推送到肖黎聲體内,但就目前為止實在有心無力。
修長百憤恨的走進來,一把扯開跪在我床邊的肖黎聲,我從未見他真的對肖黎聲這般,他們之間的情感似虎不可多說,不可言說。
肖黎聲沒有反抗,跌坐在地上。
修長百的怒氣是因我吸盡了亡靈?還是因為其他?
心口燥熱,我未得及細想,昏睡過去。
垂死夢中驚坐起,看到身邊沒有人照料,突然産生一種即使這般模樣,即使全意為他人着想才受這些苦痛卻也得不到旁人多餘照拂的可怕心理,心中冷笑。意識到自己正怨怼人情冷漠時,忙收回心思,告訴自己這種心理活動不應該是我這樣有正義感但懦弱又魯莽的人該有的。現下,我該是無私的才對,我該是聖母才對,我該大愛才對……
周身冷氣已經退去,舒服了很多,随隐隐的叫人作嘔。四下看去,桌子上的茶杯裡還冒着熱氣,看來并非無人關心,顯然守在屋裡的人剛出去。
我挺着有些僵硬的身子下床找水喝,溫熱的茶水順着食管流淌進胃裡,整個人也覺得溫暖起來。再續一杯一股腦的又喝下去,這時門外終于傳來腳步聲,我扶着桌子想以站着的姿态迎接來人,不論是誰。
推門進來的居然是修長百,他似是關切語氣卻又冷淡的問詢我覺得如何,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驕傲無所謂的回答很好,實則真想坐下來與他交談而不是立在地上。
“為何答應肖黎聲?”他皺了下眉頭再問道。
“不知道。”究竟為何也無需告訴他,最近總有一種活了半生仍是清貧一人,且再活百年又如何的感覺。所以做一件至少看起來不是壞事的事充實一下自己的人生。
曾經愛憎分明,若是千河共生真的有愧于我,我定是要記仇百年千年,可是那時...是因為肖讀盛吧,他救我數次,無論真假與否,至少兩月前我認為這世上有黑白有憎恨,即便心中還是有聲音在怨着肖讀盛為何真的棄我而去,但拿他剛離開千河時我的悲怨和現在因無法救助明樓普通羌人的遺憾相比,遺憾逐漸生長繁茂起來,心中的怨漸漸變成放棄,并不再想事事是非分明。
“你可知道究竟怎麼做?”見我并未回答的明确,他轉了話題。
“不知道。”我以相同的字眼回複他,身子晃了一下,他瞬的移到我身旁扶住我。
我長籲一口氣,有些粗魯的拂去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對于外人的接觸到如今我也無法輕易接受,心中罵一句自己之後坐在木凳上。
“明樓的最頂層藏着一件古雕,其形并非有獨特之處,但其中蓄積的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傳說隻要有羌人有能與之相對抗的力量,哪怕隻是古雕的十分之一,就可嘗試掌控古雕中的力量,從而有能力結束那些分裂和殘暴的争鬥行徑,達到統一羌界的目的。可是萬事都有另一面,擁有這種力量的羌人在完成統一羌界的所謂壯舉後怕是也活不了三五時刻...我們想不到是什麼人想出這樣的招數來約束強者,隻聽說直到下一個具有同樣能力的羌人出現後,上一個為此消失的羌人才會再次投胎存活下來,可是這時間也許已經過了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