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即便是我跟着母親回了保定府,也不會受什麼磋磨的,母親可是沈家的媳婦,便是不如四嬸那樣待十娘寬厚,又哪裡會苛待磋磨庶女,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要還是不要了。”
五娘雖說的十分有道理,但九娘終究還是不放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她自個兒的母親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五姐姐乃至所有人,幾乎都覺着她的母親為人寬厚,是個再賢惠不得的人,但她就是卻是那個不為人知的萬一。
萬一五姐姐是二伯母的那個萬一呢!到時候五姐姐已經到了保定府,那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保定府的内宅後院,可都是二伯母全權做主,便是為了面子,不将五姐姐嫁個瘸子瞎子痨病鬼,嫁個外面瞧着風光霁月,内裡卻是一肚子壞水的呢!五姐姐在婆家受盡了磋磨,便是沈家有大歸堂,可是五姐姐求到二伯母跟前,二伯母又是否願意同意五姐姐大歸呢!
一想到五姐姐在婆家過着生不如死受盡淩辱的日子,九娘的心就狠狠痛了一痛,她的五姐姐這般好,理應一輩子都快快活活的過日子才是好的。
“可。。。”
但,五娘偏生不給九娘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可什麼可是,沒有什麼可是,你這小丫頭的腦袋瓜子裡頭也不知裝了些什麼,别想些有的沒的,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倘是我不想去保定,留在金陵的理由多得是,哪裡用的着你一個三歲的奶娃子撒潑打滾。”
九娘心裡認定了的事,便是五娘一而再的說不妥,她也輕易不妥協
“但是五。。。”
五娘再一次打斷了九娘口中攢起的話頭
“沒有但是,你好生想想,倘我自己求得留在金陵,至多招了母親的不快而已,到了那時,我人在金陵,婚事也全由祖母做主,便是母親因此惡了我,也還的顧忌大面。”
話到這裡,五娘對上九娘黑燦燦的眸子,眼神更添了幾分的銳利與肯定,不得不讓九娘才将聚起的勇氣與固執,散了個幹淨。
“而九娘你就不同了,你若是為了我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單單憑你的年歲,四叔四嬸乃至祖母會怎般想我,她們不會覺着是你自己同我交好,而希望我留在金陵,反倒是會想是我想留在金陵,又生怕得罪了母親,便挑唆了你出這個頭,到那時,即便我當真如願留在金陵,又哪裡有我的好果子吃。”
九娘自是沒想五娘想的深遠,也便話聽到這兒,也就震驚的瞪的眼珠鼓鼓,後又羞愧的面色連着脖子爆紅。
見九娘總算是曉得厲害,五娘也便放軟了聲音,又柔柔的摸上了她頭上紮着的小揪揪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個讓人不暢快的了,今個兒端午佳節,正午時分龍舟賽便要開始了,咱們先且用些糕點果子墊墊肚子,待會兒用午食的時候,正是龍舟賽最好看的時候,誰還能顧得上吃呢!”
五娘話鋒一轉,頓時整個雅間的氣氛也變的歡快起來,朱四姑娘更是一手挽着五娘一手牽着九娘,隻是九娘直接無視了她伸到自己手邊的手,從而錯身幾步轉到了五娘另一邊,又牽上了五娘手,直惹的朱四姑娘失笑的搖頭無奈。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般湊巧。
還不等五娘,朱四姑娘以及九娘三人湊到羅漢床上,同陳三姑娘以及朱五姑娘一起趴木窗上瞧秦淮河上的熱鬧,便見着一個年約十二三,着急忙慌跑進來的丫鬟。
因着那突然闖進來冒冒失失的丫鬟,雅間裡的五人幾乎同是轉過了頭去,五娘,九娘,朱四姑娘以及朱五姑娘一邊皺着眉,一邊想着誰家的丫鬟,也不瞧瞧今個兒秦淮閣是什麼場合,哪裡好這般莽撞的,索性這雅間隻她們五位姑娘,倒也無礙,萬一沖撞了旁人,可不知要怎般收場呢!
還不等五娘作為主家開口訓斥一句,便見陳三姑娘瞧清楚那丫鬟的模樣後,立時就變了臉色,後便一邊下了羅漢床一邊沖那丫鬟喝道
“星兒,你可知秦淮閣是個什麼地方,今個兒又是個什麼日子,怎般能如此莽撞,沖撞了四表姐,五表姐以及沈家兩位姑娘。”
回頭滿面愧色的沖五娘四人福禮賠罪道
“星兒這丫頭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素來是規矩的很,也不知今個兒吃錯了什麼藥,沖撞了幾位,當真是我們陳家禦下無方,還請幾位原諒則個。”
朱四姑娘與朱五姑娘與陳三姑娘是表親,雖氣惱星兒這丫鬟的無狀,卻也不會怪罪陳三姑娘,而五娘素來心懷寬廣又厚待身邊奴仆,自不會與之計較。
但星兒卻在受了陳三姑娘一頓怒叱後,原本就滿是慌色的臉上,更是慘無人色,而後身子一軟,便癱坐在地上,進而抽泣道
“三姑娘,剛陳大山家的跑從鎮江跑了來找太太,說是老爺被抓了,我們府上被好些官差圍了,說是太太以及姑娘這些個在外頭的主子奴仆都得被抓回去,要一并關進牢裡頭呢!太太已經驚吓的暈過去了,沈家太太正叫張娘子來呢!”
星兒這番話,簡直就如驚雷一般,直将雅間内幾位姑娘炸懵了,陳三姑娘懵了片刻,待她一個字一個字将話聽明白後,原本紅潤潤的面色就染了煞白,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的一屁股跌坐在羅漢床上,驚的朱四姑娘幾人不由得手忙腳亂起來。